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慢慢地从房顶上消退时,商成才回到座牌集的卫府驿馆。
他的神情有些萧瑟,左边的嘴唇绷得很紧,向下弯成半张弓,眼角耷拉着,驿馆把门的兵士朝他敬礼,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下胳膊,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径直进了门。
他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在茶坊听说敦安县闹土匪,他就自告奋勇地跑到卫府请命,要带兵去征剿。他想,虽然打土匪没有打突竭茨人来得畅快,可怎么也要比自己现在成天无所事事的情况要好。但是他在卫府找到上峰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上峰当时就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卫府还没有正式收到敦安匪患的消息,也没有接到地方上请求协助清剿的公文,贸然出兵的话很可能招惹来事端。再说敦安的地方治安一向不错,匪患极少,即使有一两桩案子,也大都是小股土匪流窜作案,地方上就能处理,根本用不着出动卫军。即便出兵,也最多出动驻守敦安的卫军协助地方剿匪,更不可能让商成去带兵一一敦安只驻着一哨不满员的卫军,统共才八十人不到,要是卫府就为几个土匪而特意派个归德校尉过去,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也容易引起地方上民众的恐慌。
兴冲冲而去的商成只好带着上峰的开导教训,悻悻然地掉回头。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放在马鞍旁插兜里的《青山稿》竟然不见了。
他在卫府门口问了一圈人,站岗的军士都说没看见谁拿过他的书。他马上掉头回去找方才寄放马匹的店铺。店铺的伙计说,他当时只说照管好马匹,没提过插兜里还有什么物品,所以他们也没太留意。他没法责怪店铺伙计,也不能因为丢了书而去埋怨高小三,因为喝茶说话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主意;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当心。好在这事还能弥补,他可以出钱让书肆再替他抄写一本。于是他立刻打马去书院街的养性斋。
可是在养性斋里等待着他的依然是个坏消息,书肆没法再替他眷抄一本《青山稿》。
书肆老板很同情他的遭遇,同时很遗憾地告诉他,一个时辰之前那书刚被付过定钱的人买走。
这太糟糕了!他实在是太倒霉了!他一边在心里咒骂该死的偷书贼,一边不死心地问老板认不认识买书的人。
老板当然不认识那个买书人,要是认识的话,他当初就不会让那人为《青山稿》付定钱了。老板还说,听那人的口音,他也不是燕山人,而且来拿书的时候行色匆忙,连伙计为他包裹书册都等不及,丢下钱抓起书就走,仿佛发生了什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