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根没基刚刚冒出头的新进军官,又是卫军里排得上号的“悍将勇将”,这些人即便不刻意招揽自己,也不该把自己朝外推呀,难道说自己去边军假职的背后另有一篇文章?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蹊跷。
可是,谁会和他过不去呢?半年里他除了打仗就是养伤,来燕州待职也是天天窝在驿馆里,等闲连这小院落的门都很少迈过去,他还能得罪谁?他不单没得罪过什么人,还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少好处,跟着他上阵厮杀的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连因“病”回上京调养身体的李慎都因为他立下的功劳而得了朝廷的嘉奖,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来给他下绊子。
到最后他也懒得动脑筋了。边军就边军吧,假职就假职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也许卫府这样安排,真是为他好呢?他从军的日子毕竟太短,窜升得又太快,并没有实打实地带过两天兵,缺乏军务上的经验,卫府是在重用他之前给他个熟悉军中事务的机会……
既然拿定了随遇而安的主意,他也不再去担心自己的前途,于是不再朝卫府跑而是天天呆在驿馆里,一边等着牧马监的通知,一边在读书和闲聊中打发时间。
和他聊天的一般都是孙仲山。有时候包坎也会过来插几句嘴,石头则是抓紧最后的机会和情人待在一起,经常整天整宿地不落屋。
在一起说过几回话之后,商成才了解到孙仲山的一些事。孙仲山是定晋威平人,家里世代务农,因为有百十亩好地,所以家境很不错,他虽然也种地,但还读过几年书,《千字文》是学完了的,很能认识一些字。东元二年他十七岁时,家里为他说了一门亲,是他的远房姑表妹,眼看着佳期将近,哪知道乐极生悲他竟然闯出件祸事一一朋友成亲,他多喝了两杯酒劲上头,又是少年心性,借着闹洞房的机会,趁人不注意偷偷爬到床底下,直到夜深人静才爬出来,拿墨汁污了脸装鬼吓新人,结果朋友竟然被他活活吓死……家里使了无数的钱才保他没被卖作官奴,最后判了枷两月杖八十充军燕山。
说起当年自己的荒唐,孙仲山忍不住潸然泪下:“……我一走就是十六年,其间从来没和家里通过音信,都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个光景。我不求福不求禄,只求老天爷能可怜我这个罪人的一片诚心,给我一个孝敬爹娘的机会……”
商成又是气恼他又是可怜他,默然半天,才问他:“你这么多年就一直没和家里人联系?”
不是孙仲山不想和家里联系,是他没脸面更没资格和家里联系。他的案子判下来那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