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不用行礼。”随手指了西边的一排空座椅,“坐下吧。”
虽然有萧坚的军令,商成依然单膝支地行了礼,起身朝坐在案子右边的陈璞微微点头,一声不吭便在西边的最后一张椅子上端然坐下,低垂了视线凝视着脚地,心静气平地等着上柱国将军询问指示。
萧坚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份接一份地翻看公文。偶尔他也会抬手拿过案上的细瓷杯盏,缓缓啜一口茶水,然后又埋下头。陈璞和三个将军似乎都是满腹的心事,各自攒着眉头一言不发,一时间偌大的营帐里竟然是阒无人声。
许久,萧坚才放下文书,伸手扶了扶头上戴的赤红色交脚幞头,把一缕从帽沿边爬出来的华发抿到鬓角里,轻咳一声,开口问道:“商校尉是燕山屹县人氏?”
商成侧过身,座位里朝萧坚拱手禀个礼,朗声道:“告大总管:职下原籍是渤海晋县,东元十七年春,突竭茨寇边,青裳和晋县两座城都被烧成白地,职下才从渤海卫辗转到燕山屹县投靠亲戚,然后才在屹县落的籍。”这是霍士其在他入籍之前就编撰好的借口,虽然其中也有破绽,经不住有心人的仔细推敲,可青裳和晋县的户籍帐册也在那场战火中损毁殆尽,就算别人想追究个水落石出,也是查无可查。
“听说,你还曾经在嘉州做过几天的和尚?”
“是。家里地少,用不上那么多劳力,所以职下十一岁时就开始跟着本家一位族叔在外务工。十五岁那年,叔叔和我随一支商队路过嘉州,途中遇见一位大和尚,他说我有慧根,与佛家有缘,就渡我进了沙门。”
“怎么好好的和尚不做,突然想起来还俗了?”
这是商成的来历中最难以回答的问题,也是最难把谎话编织圆泛的地方,他和霍士其反复商量了一夜,最终才定下个勉强能说通的理由。商成续道:“东元十六年六月,我师傅坐禅时偶得一谒,谒上末一句是‘缘来原来,缘尽原尽’,参悟之后才知道是说我佛缘已尽,便命我脱去袈裟再作俗人。”
“你是在哪座寺院出的家?法名是什么?尊师又是哪位大和尚?”
这又是一个难以回答又不能不回答的问题。商成木着脸孔,强自按捺着心头翻涌的紧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语气听起来平静从容,说道:“职下是在嘉州大佛寺出的家,出家三年后,东元九年四月正式剃度,法名‘缘来’是师尊所赐。至于师尊的法号一一请大总管见谅,职下离开寺院时,他老人家再三交代,不许向旁人提及。”这也是他和霍士其商量出的主意。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