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这是商成接管燕山卫半个月以来唯一的感觉。李悭和陈璞遗留下来的公务堆积如山,各种各样的新问题层出不穷,卫治各衙门的人事关系又纷纭复杂,他连熟悉环境都赶不及,就开始跌跌撞撞地主持这挑到处都是窟窿眼的烂摊子。
他已经听到一些别人对他的议论,但是眼下他还顾不上考虑这些,最紧要的就是把窟窿眼都堵上。
可是他该怎么做?他根本就没有管理这么大一个地方的经验。那么多的事务,他既没有头绪也分不清轻重,急忙间还找不到什么人商量,尽管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累了个半死,还是看不到局面有多少好转。他甚至连个能请教的地方都没有。他的两个文官副手,陆寄牵挂着朝廷换相的事情,狄栩的心思都在巡察司和卫牧府的重重矛盾上,都帮不了他什么忙。而提督府里一些能办事的实职官员,又被巡察司扣着不放。这就更让局面变得一团糟乱。
现在,他坐在提督府西院的上房里,久久地盯着桌案上的一盏灯笼出神。
他面前摆着天擦黑时才送来的敦安县呈文和一本帐册。呈文里说,敦安县受北边的战事影响很小,逃难过去的人家只有三十几户,男女老幼合一起还不到两百个人,县里已经有了妥善安排,过几天天一放晴,就让他们返乡。
本来这是好消息,可他看见这份文书,却觉得心头无比地憋闷。提督府正月十二就下文各州县急速清查难民人口,转眼过去了半个月,除了燕州左近的两三个县遵照办理之外,别的地方就只有屹县和敦安呈递了帐册。要知道,屹县可是在燕山卫的最西边,敦安在最南边,最远的两个地方都送来了公文,别的地方怎么连纸片还没有半张?
他当然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方上的官员既不想得罪他也不愿得罪李慎,只好出工不出力。但是他又不能去指责地方上的官员们懈怠公务。他斥责他们,他们再向他辩解,这样就更办不成什么事!有公文在路途上往返的时间,还不如让他们继续磨洋工一一这总要比把宝贵的时间都花在扯皮上来得好吧?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扭转,否则的话耽搁的事情会越来越多,麻烦也会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最后局面会变得无法收拾。
他必须马上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解决当前的问题,要让燕山卫恢复正常的秩序,不然他就不止是辜负了大赵朝廷对他的信任,而且他也对不起燕山的军民!不能不说,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落脚燕山的“黑户”竟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