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来了。
她嘱咐两个丫鬟把从月儿那里借来的一百千铜钱搬进屋,自己在滴水檐下跺了跺脚上的土,就进了上房。
仲山正趴在炕桌上写字,桌上摊着好几页纸,炕上还放着好几份卷宗和公文,看她进来,就掀了围毡想起来帮她换衣服。她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仲山也就没动弹。他伸着笔在砚台里撇着墨汁,笑着说:“我估摸着小姐和大小姐要留你歇一宿的。一一你怎么就回来了?”
豆儿把狐皮头兜还有裘衣都解下来,拿到屋外抖了抖,回到屋里偏腿坐在炕沿上,拿张干毛巾蘸着帽子和裘衣上残留的水滴,说:“她们是让留的。我不想留……”
仲山笑了笑。他知道婆娘的那点心思,她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怎么让孙家开枝散叶变得家大业大。在这一点上,他们两口子心意相通。不过,真想让这个变得树大根深的话,光靠她领着两个丫鬟肯定不成;即便家里再添点人手也做不到……他没说话,而是低下头继续写公文。
豆儿把油灯挑得更亮一些,深情地看着丈夫,等仲山停下笔若有所思的时候,她才问道:“你不是说要到年前才回来的么,怎么这就回了?这才去了几天……”
“回来办点事。”
豆儿早已经习惯了丈夫这种含混模糊的话。但凡牵扯到军务上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说得太详细。她把裘衣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把它们收起来。
这时候两个丫鬟抬着个大口袋进来了。看她们吃力的模样,仲山就知道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他皱起眉头问道:“你又去找月儿小姐借钱了?”
“嗯。”豆儿点了下头,过去把钱柜打开,帮着两个丫鬟把口袋抬起来,哗哗啷啷的铜钱碰撞声在屋子里回荡了半天才停息下去。
“……这回借了多少?”
豆儿使劲抖了抖口袋,把口袋里最后的两个小钱也摇出来,合上柜子落了锁,这才拍着手说:“一百千。我问过,咱们地里的那面坡只要六十五贯就能买下来……”
仲山瞪着自己的婆娘,半天才说:“你买那面坡做什么?那坡上都是石头,留不住土,没法种庄稼!种树都不成。”
“种不成就种不成!管它哩!”豆儿把钱柜钥匙锁进自己的首饰匣里,转过身很豪气地说,“只要它姓孙就成!”
仲山吧咂了一下嘴,把涌到嘴边的粗话又咽回去。这个时候千万别和婆娘争论,再蠢的事情她也总是有几百个好理由;这是他成亲之后得到的最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