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还挤不进去,只好举着钱串央告:“三姐,三姐!帮我押真姐姐两串!”
人群中站着一个年可十八九岁没穿薄裳的女子。她象个男人一样把高翻抹领衣敞开着,露着红绫抹胸,挺着胀鼓鼓的胸脯,左手压着木桌,右手朝天拇指食指拈着一枚黄澄澄亮闪闪的文宗朝永宁年间铸的大“永宁通宝”,眯缝了眼睛表情肃穆,口中还韵律十足地念念有辞:
“祷通宝,祈永宁,来年得见四海平;
永宁制,通宝钱,今日发市一一”
边念边慢慢放下右手,左右双手对向相合然后慢慢扭正,最后在胸前作出**礼佛的合什,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出最后三个字:
“——在,眼,前!”
手一松,大通宝掉到桌上的瓦盆里,装在盆壁上当啷啷的几声脆响。围着女子齐声地喊,有叫“通宝”的,有嚷“海船”的,叫了没两声,随着铜钱碰壁声嘎然而止,人丛里忽然有几个人尖叫欢呼,别的人都是叹气摇头。也有人埋怨说:“真奴,你今天的手可真是够臭的,连着输了七回了!呸,算我倒霉,还以为你今天是寿星必然有福气,哪知道输进去三千文还有多!”
有人劝她说:“三姐,你就别为难真奴了。她输得更多,今天怕就不下八九贯了……”
还有人不耐烦地说:“别罗嗦别罗嗦,三姐你还玩不?不玩就让我!”
“你怎么把我怎么和她比?”那个三姐大约已经输昏头,说话根本不顾忌情面,一头扯开荷包拿钱翻本,嘴里还嘟囔嘟囔个不停。“她就是再输八九贯也不怕。画楼里晚上的宴席,牧府专门点了她的名,回头必然有例赏。要是再在宴席上遇个什么大人俩人看对了眼,说不定也能学着桑秀,朝着高门大户里走一回!……这锭一两的官银就算两贯制钱,还是压真奴!我就不信你的手有那么邪!”她把银子扔在钱盒里,嘴里嚷嚷道,“快开扑开扑!”周围却是鸦雀无声再没人理会她。她迷惑地抬头看了眼真奴,片刻之前还张牙舞爪的真奴现在就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抓着那枚永宁通宝再不动弹;再瞧一眼周围,个个都盯着她背后一脸的白日见鬼神情,便忍不住回头去看……
她刚刚还提到的桑秀,眼下就站在她背后不远的地方。桑秀的神色既局促又尴尬,还带着几分畏惧和恐慌。她身边还有个瘦高身量的年青男子,一身打扮幞头宽口半袖长衫藏青缎裤还有软底靴都是极寻常,惟独面相奇异,还戴着个玄色眼罩,正似笑非笑地打量一圈人。
看着这面生的年青男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