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晌午,几位王爷就起身告辞。想问的问题都问清楚了,想打听的事情也打听到了,接下来该找谁又该怎么做,他们心头有数。
这个时候,身为主人的商成已经喝得醺醺然有醉意了。几位客人的身份都很贵重,清河郡王是军中前辈,江陵王和襄州王是他在平原将军府里的上司,汝阳王和另外两个嗣王也是东元帝的叔伯,谁敬的酒他都得喝。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他摇摇晃晃地骑上马,强撑着把几位王爷一路送出庄子,一直送到界石边,这才和他们一一地话别。
谷实也要和王爷们一块再回去京城。对于谷鄱阳来说,借债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必须时时刻刻地盯着,直到这六百万缗顺利地筹齐,又和前三口把合同签下来,再监督着它开始执行,他才能稍微地松一口气。因此,他现在必须回到城里,以便及时地应付任何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何况,他不仅要回去筹办借债的事,还有一桩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跑一趟一一他要向兵部推荐两个出兵东倭的将领!这事必须由他来办,也只能由他来办!
两天前他去兵部办事的时候,兵部尚书曾经向他询问过谁比较合适带兵去打东倭。他一是为了避嫌,更要紧的是不想给对头们留下任何口实,所以他回避了这个问题,更没有推荐燕轩。从昨天到今天,他面临的糟糕局面忽然出现了改变,但他只惦记着六百万缗,跑来跑去忙东忙西的,更是顾不上这边了。他想,方略是商成首倡的,前三口向宗室借债也是商成提出的,那么无论如何,去东倭的带兵将领也只能由商成来举荐,将来朝廷议功时,正好名正言顺地给他封赏。
他本来还以为他的想法是对的,兵部也是在这样做的,主持东倭方略的真芗既没找燕轩他们谈话,也没有见别的将领,估计就是在等着商成的举荐。可是,就在刚才的酒席上,商成的话提醒了他。商成说他没钱,没法在六百万的帐债里分一股,那是扯淡。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千缗去砸在航海技艺上的黑窟窿里的人,会没有钱?不,商燕山不是没钱,而是在刻意地回避。他不是回避宗室,而是在回避水师;更加准确地说,他是在避祸!眼下,郭表在陇西,张绍和西门胜在燕山,北方四卫镇有一半是在燕山系的手里;另外一个燕山系的领军大将孙复,现在正跟随萧坚在西南征讨南诏,燕山系的手脚已经伸到了南方;要是商成再把出海伐倭的事情也揽过去,从泉州到登州,半数的水师都得听他的调遣。到了那时,东南西北到处都有他的影子,萧坚杨度又老了,万一有个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