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天文望远镜,谷实自然就想起了他刚刚意识到的天象征兆和眼前乱局。但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哪怕在座的蒋抟和杨衡都不算是外人,他还是不能随随便便提起这个话题。但现在就是个机会。
他一手端着盏喝水,一手拈了个玻璃珠子凑近了仔细地审量,拉家常一般随口说道:“这回工部狗尿到了头上,鼓捣出玻璃这种玩意!一一怪不得张朴当初不许别人插手,只凭这剔透晶莹的卖相,工部就不知道要赚上多少。”他既似揶揄又似羡慕地问杨衡,“公度,这玻璃,你们工部预备如何经营?”
“这玻璃的烧制,我们也是才摸到门槛。如今烧十炉只能有二三炉能成事,象这种无色透明的更是稀少,所以暂时还没有议到买卖经营上。”杨衡赔着小心说。
谷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无论是名气还是政绩,工部都已经在玻璃上赚到十足,现在肯定不会自己擅自做出什么决定。再说,这东西有点巧夺天工的意思,最后该当如何措置,是准许流入民间还是直接列入皇贡,也轮不到工部来做决定了。但他的本意不在玻璃上,微微颔首,话题顺势就偏到一旁:“也该考虑一下了。对了,我记得当初倡议烧制玻璃,子达是建议工部与太史局联手的?”
商成正在和蒋抟说话,突然听他提到自己,转回头说道:“我那是被李定一下了圈套!当时不知道怎么地就说到了太史局,又说起太史局里的观天仪,从观天仪再说到天文望远镜,最后就扯到了玻璃上。”
谷实呵呵一笑。他放下茶盏,抬起手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看着亭子外依旧亮得有点刺眼的太阳光,忽然又说:“今年可煞是奇怪,再过几天都是中秋了,怎么天还是这样热?”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尤其是杨衡,他的感触更深。他是几个直接负责玻璃烧制的工部官员之一,又一心想着要凭借此事重新上进,因此对玻璃的烧制是特别地上心。他舍得奔波,无论是小洛驿还是许州作坊,但凡要新建玻璃火窑和搭炼焦甬道,他都要到场看顾着指点一下;他也拉得下脸面,仲夏时节响晴天气,太阳把大地晒得冒烟,别的官员都在通风透气的公廨里喝茶歇暑等消息,他却汗流浃背地守在窑口等消息,陪着匠人们探讨经验教训。至于顶着毒日头在上京、小洛驿和许州三地之间来回奔波,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因此谷实一说到天热,他马上就点着头颇有感触地说:“就是呀。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比往年热得多,我……”他原本还想把自己的一番辛苦讲出来卖弄一番,临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