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真正要拨款,也须得等到工部试制观天仪成功之后再说。
要是没有户部尚书最后那句话,太史局多半也就死了心。太史局正卿之所以抛出这么一份奏疏,目的不过是转移人们的视线,让自己少挨一些骂,让日子好过一点,成不成事都无所谓。结果有了户部尚书的这句话,假戏也必须真做了。听说可能有足顶五年的六十万缗度支,太史局上下当时就炸了窝。太史局正卿和两位少卿立即做了明确分工,他负责找户部要拨款催钱粮,汪少卿及第以后在工部做过事,虽然是十年前的故事了,可毕竟是有几分渊源,所以督促工部尽快制作观天仪就由汪少卿一力承担;至于太史局的大事小情,都由另外一位少卿担起来一一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切为了六十万缗!就这样,眼下汪大人完全把工部当成了自己的家,见天早晚都在工部衙门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内情的人或许会以为他来工部任职了也说不定。
听完汪大人的话,田岫有些哭笑不得。她说:“汪大人,你守在我们工部衙门也不是办法。你看我们工部烧制玻璃的经过,就该知道,这观天仪的制作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汪大人没有吭声。
田岫明白,汪少卿不说话,其实就是在表明态度一一在观天仪的事情上,太史局并不信任工部。这一点未可厚非,同时也是事实。玻璃关系到工部的切身利益,同时也关系到不少人的官箴与前程,所以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地做事。但观天仪却不一样。这个东西是当初宰相公廨为了安抚太史局的情绪而随手丢给工部的,做好了那是工部应该的,做不好……做不好也就做不好了,跟利益前途什么的毫无关碍,最多也就是被人念几句,不伤筋不动骨的,所以人们都不太上心。也不能说是不上心,只不过,想用玻璃制作观天仪看起来简单,很可能比烧制玻璃更加地困难。比如老的观天仪一座就重达几千斤,要是把同样重量的铜料烧制成空心的铜管的话,就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工部作坊、兵部作坊,还有大内御制监的老人们,一听这个份量就齐齐地摇头;实芯的都是大难题,更别提这是空心的铜管了。何况还要在铜管和铜帽上雕出螺丝纹,两样螺丝纹还必须要楔合……她从壁柜里拿出几根铜管和几个铜帽,还有一匣玻璃镜片,都放到桌案上。她说:“汪大人,铜管和铜帽这两样东西做起来很容易,但是想在上面刻出螺丝纹就差不多和登天一般难。不瞒你说,我们工部铜器作坊里二十多位大匠,几乎都在做这个事情。但这事实在太难了。一个大匠一个月都未必能做出一套彼此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