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色夜空中皎洁的玉盘,嘴唇轻轻颤动着,紧咬牙关许久,眼角也逐渐泛红,才转过头来凝望着白无寿无奈的回答道:“只怕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比现在还难抽身。江湖就是泥潭,待得越久陷得越深,你还不明白么?”
白无寿如遭雷击,无力地瘫倒在马车旁,垂下双臂,蜷起双腿,目光呆滞,不再多言。而岑昏则是又默默拾起马鞭,攥紧缰绳,长舒一口气,不敢看身旁白无寿的表情,淡然地说道:“歇歇罢,等到了下个镇子我再叫你。等到了月丘府,就能一路北上无阻了。该有的,都会有的。”轻喝一声,马鞭清脆的声响与复又响起的车轮声纠缠着,回荡在耳边,孤寂的寒夜还未有一丝春来的蕴意,前路依旧是望不透的黑夜,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且说那被丢在马车之中的沈墨鱼将方才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虽不知岑昏二人究竟经历过甚么,有着怎样的过往,但方才二人的语气之中却充斥着无奈与痛苦,这竟然令他有几分触动。可刚有些同情,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眼前又浮现出那片尸山血海,火光映红了他满是鲜血和尘土的脸庞,自己爹娘惨死在面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家人们的魂魄齐聚眼前,似乎在质问他为何还没有为他们报仇。
沈墨鱼浑身抽搐,又惊出一身冷汗,瞪圆的双眼充斥着愧疚,愤怒,自责与无奈,体内的真气横冲直撞,翻江倒海,最终汇聚在头顶,涨的双颊泛红,满额汗珠,似乎要炸裂开来,痛苦万分。而岑昏与白无寿并未在意马车中沈墨鱼的动静,依旧给他吃喝,检查他的穴道,确保不被他逃走。
大道开阔,便于驰骋,虽远出许多,但三日后,岑昏二人驾驶着马车已然进入月丘府境内,他们便想快马加鞭进城休整一日后,便换马北上,直往金莲绕凤楼而去。谁知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宿头,眼睁睁的看着那城门合上,岑昏却无计可施,在城门前一丈远便扯住了缰绳,停下了马车。“吁——这短命的城门吏,片刻都不肯等!”岑昏轻声咒骂道。
白无寿抬头望了一眼高耸沧桑的城楼,旌旗舒卷,金戈林立,铁甲寒寒,火光灼灼,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问道:“还是在城外住一夜罢,露宿荒野,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可岑昏却回收望了一眼马车里的沈墨鱼,换做以前夜宿荒野倒是没甚么,可如今车内却藏着身怀雪中遗卷的刀雪客传人,焉能没有防备?
思量之下,岑昏忽然指向月丘府城的东北角说道:“我曾听人说,月丘府东南三里地处有一座高约十余丈的蟾月太白楼,原先是战时月丘府的藏兵楼,后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