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恍惚间,刘爱红听见一个愤怒的斥责声。
又清又亮,是少女娇嫩的嗓音。
于此同时,她突然觉得身上一轻。压迫着她的耻辱瞬间消失。
是幻觉吗?
她颤抖着睁开眼,随即发出一声惊骇的惨叫。
刚才还趴在她身上动手动脚的梁爱国,现在正悬浮在离地面半米高的空中。整个人被白色的网包裹住,手脚还在如刨水般不断挣扎,嘴巴却已经被一团白色塞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明的“呜呜”声。
这一定是幻觉!
刘爱红愣愣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梁爱国被那张白色的网越缠越紧,很快全身都呈现出死一般的苍白,只有一张脸还露在外面,表情极其扭曲。
“放心吧,没事了。”少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刘爱红僵硬地转动眼珠,总算在门前找到了说话的人。
确切来说,那只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是光线太暗,还是她满眼泪水影响了视力?
少女身姿婀娜,容貌却模糊不清。刘爱红很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依稀只认得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旗袍,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看上去顶多十六七岁。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装束,她只在电影里见过。
少女抬起手,以食指抵着嘴唇,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别害怕,我这就把他带走。”
说罢,少女勾了勾手指,那张白色的网就拖着梁爱国朝门口飞去。
“你……”
“只要一觉睡醒,一切都会好的。”少女朝她走近两步,俯瞰下来,“相信我。”
刘爱红急于看清这少女的长相,却在她俯身的那一瞬间,鼻中涌入一股淡淡的甜香。这香味似有若无,却勾得她立刻睡意昏沉,眼皮不听使唤地垂了下来。
在陷入昏睡之前,她只觉得少女朝自己甜甜一笑。
是灿若春花绽放,令人舒心畅快又无比安宁的笑容。
刘爱红沉浸于梦乡中。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第一天插队来当二峨村的省城女学生,好端端走在田埂上也能崴脚跌倒,被周围的人起哄大笑。
有一双温暖而宽厚的手把她扶起来,还为她轻轻拍去膝上的灰尘。
忽而她又是胸前别了朵红绒花的新娘子,同新婚丈夫领了结婚证,正在县城照相馆里拍他们第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