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反手从兜帽里抽出烛台握住支架,烛台的底座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铁质托盘,他很有把握用托盘砸扁几个小家伙,这样自己也许还能有一顿晚餐。
随着距离拉近,黑暗视野慢慢向墙角覆盖过去,索尔惊喜地发现那些小东西并没有惊慌奔逃。
它们正以奇怪而滑稽的姿势仰着尖脑袋蹲坐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像一排正在等待哺乳的猪仔。
在大概三步的距离上,索尔终于渐渐看清,它们正仰头啃噬着一具横躺在地面的人类尸体。
确切地说,那具尸体已经被啃噬得只剩下了骨架,上面爬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虫子。
大部分血肉和内脏早已不知所踪,只剩零星的碎肉粘连在骨架上。暴凸的肋骨张开,向着四面空中凌乱的龇展,看上去就像荒野里随处绽放的荆棘。
虽然心里已经隐约有了某种预感,但索尔还是没忍住偏了偏视线。
果然在离那具骨架不远的地方,他又看见了一个孤零零的脑袋。
从那残留着牙印仅剩的小半张脸皮和半秃的白发上,索尔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小镇上唯一的药剂师老巴迪摩尔。
一只脏毛老鼠已经啃掉了他的眼睛,正从头颅的半边眼窝里探出大半个毛茸茸的身体,似乎在向地面上的同伴们叽喳地炫耀着自己又有了新的发现。
整个头颅并没有随意地滚落一边,而是像刚从地面上长出来一样,诡异又恰好地平放着,似乎正在用那两个深黑空洞的眼窝注视着自己。
沉默着和那个头颅对视了片刻,索尔不由自主地猛然颤栗起来,然后狼狈地冲出店铺钻进旁边一条巷道里。
以往索尔曾多次参与过修道院埋葬尸体的劳作,饥荒后在巷道里游荡时也经常能遇见一些残破的尸骸和骨头堆,可以说一般的场景其实已经很难动摇他的意志。
不过,当你看见一个还算熟悉的人被别人分食后像堆垃圾一样遗弃在墙角时,恐惧显然又会到达新的高度。
现在支配索尔的是另一种情绪,他觉得自己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再有吃老鼠的勇气了。扶着巷道墙壁,索尔把嘴捂在斗篷袖子里不停地干呕。
看来在老巴迪摩尔被人分食后,蚂蚁和老鼠又成了第二批光顾的客人,而自己只是无意中闯入了它们的盛宴。
至于自己一开始进入药剂店闻到的臭味,那其实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就算以往熬煮药草的味道有些古怪,几个月过去也早就该消散了。
各种被忽略的细节和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