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即将离开修道院的大龄孤儿们而言,等待成人礼到来的这段时间,应该是修道院生活里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
修道院的各种约束和限制像解扣的枷锁一样从身上层层剥离,不再有繁重的劳作缠身,也不再有没完没了的冷眼和利益争夺。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二十银狼的供奉金,然后迎接即将到来的自由和新生活。
对于一个没什么手段的普通孤儿而言,二十银币绝对不是一笔小钱。即便算上九岁以后每年在镇上各家店铺打下手所积攒的零碎薪酬,往往也还有着很大的差额要填补。
所以处于最后这段时期的孤儿们通常都会很活跃,他们会通过偷蒙拐骗大显身手,也可以老老实实地跑到镇上找点临时活计添补一下,又或者赌上性命去做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
大部分孤儿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心中难免充满恐惧和迷茫。
因为他们不确定在离开修道院这个阴冷肮脏的环境后,自己能不能在更肮脏的成年人世界里活得更好,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来面对这个黑暗世界的恶意。
索尔倒是没什么恐惧,迷茫或许有一点。因为他暂时还想象不出来离开修道院后,自己会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十四年,自己的人生大概有五六分之一留在了这个地方。
过去的那些年,索尔感觉自己的生活就像黑夜下的海面,汹涌的波涛里,无以慰藉,只有风浪里偶尔飘来的朽木,或者远方海面上若隐若现却从未到达过的光亮。
一无所有的时候,人们可以做各种各样的梦。
但索尔知道,今后不能再靠做梦活着了。
时间依然在奔涌向前,无声无息,永不回头。
又是新的一天,例行的晨间祷告结束后,主持仪式的执事让索尔留了下来。
跟随执事走过砖石结构的古老回廊,最终在主教的书房门前停住了脚步。
带路的执事努努嘴示意索尔上前敲门,然后转身离开了。
整个修道院生涯里索尔进入这件房间的次数不超过两次,不过他知道肥胖的主教很少闷在这间书房里,平时这间书房祭司长在用,执事长也在用。
敲门声过后,房间内很快传来了应答声。
推开有些卡涩的拱顶木门,索尔看到了坐在书桌后的执事长欧格。
看到欧格的第一眼,索尔对于今天这次传唤有了大致判断,应该是前几天夜里修格斯拉着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