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简单的结,解了好几下才解开。
他沉默着找出小彼得的头颅,帮他理了理头发,又掐着手抹过他的嘴角,想帮他做出一个微笑的样子,然而却因为冰冷和僵硬而失败了。
索尔双手捧着那个头颅,捧到了帕莎的面前。
“我亲爱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帕莎微笑地端详着那个头颅,然后将头颅温柔地搂在怀里亲吻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索尔感觉视线有些酸涩,呼吸无比压抑,只能微微张嘴呼着气,把头偏向一边。帕莎的表现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她太平静了,不过这种平静索尔其实是体会过的。
最深沉的痛,是喊不出来的。
“谢谢您,将他带回我的身边,如今我终于可以放心了。”一番眷恋和温存后,帕莎紧搂着头颅微笑着对索尔点了点头。
索尔也还以微笑,希望自己不会笑得太难看。
帕莎笑着笑着似乎突然就飞速老去了,这种苍老不是指面貌上的憔悴,而是破碎的希望和深海一样的悲伤对一个人从意志层面上进行了消磨。
然后,她拿出一小个瓶子,微微仰头不紧不慢地喝光了里面的液体。
也许是蛇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毒药,应该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索尔只是安静地看着,默默陪在一边,直到她缓缓垂下的眼帘隔断眼中最后一点清明。索尔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阻止帕莎自我离开,他也不该阻止。
在最难熬的关头,也许众多信徒手中都有他们所信奉的神为他们准备好的圣文,他们可以祈祷,减少内心的恐惧和动摇,可是帕莎什么都没有。
有的人看见了希望之后才去坚持,而有的人在坚持之后看见了希望。
但是帕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人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可以活多久?索尔不想知道答案。
整整一夜,索尔一直坐靠在墙角里,想象着帕莎对镇上许多人下跪时的样子,想象着她那卑微而又躲藏的目光,你还能要求一位母亲做些什么呢?
想着想着,索尔突然就笑了。就像一本书,通篇都是满满的绝望,他却看得笑了。
要是自己没看见就好了,就不会最后救来救去谁也没救到。没看见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就像世上那么多蠢货一样,心安理得地活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
有时候,生活真的就是一袋狗屎,而你还发现袋子是漏的。
时间仍然在奔流向前,不眠不休,永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