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还啊。”
江半默然了。
难怪他会顺着陈景阳的心意,心甘情愿当一枚棋子;难怪即使他被孤零零地扔去奈良,即使心有不满,可那不满依旧抵不过愧疚,难怪他当时会说——或许是我罪有应得吧。
可那罪恶...明明不是他所造成的啊,为什么要让他去独自承受呢?
“陈景阳对此...没有起疑心什么的吗?”
照理说,陈景阳那种在如战场般的商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心思缜密犀利,多少会生疑吧?
闻言,他倦怠地低笑:“或许有吧,但他缺乏证据,再者...她确实做得很好。”
不管是迎合讨好陈景阳,还是打消他的疑虑,森田松子的手段,远比作为亲生儿子的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还要登峰造极。
与陈景阳结婚后,森田松子所呈现出来的,便是一位贤妻良母的形象,对内对外,无一差评,待陈景星的态度甚至超过了亲生儿子,陈景阳不止一次地夸赞她,感慨自己寻了个如此完美的良人。
城府极深、稍微有点美色的女人耍起心机来,便是势如破竹,诸神难挡。
犹记得她在陈景阳的病床前、在陈景星的灵柩前、在无数双可见证的眼睛前,那种痛哭涕零、万分自责懊悔的模样,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堪称顶级的表演。
只有他一人知道,一切不过是假象,是为了遮掩丑陋的动容。
当时的她,亘古未有的让他心生厌恶与憎唾。
江半算是明白了他小时候为何对自己的母亲那般,换了常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
“全盘托出吗?”
江半点了点头。
陈凌也像是忽然陷进了一阵往事中,眼神变得飘远:“我想过,可她救过我的命。你知道我...亲生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江半心里一惊:难不成也是被森田松子...?
“其实差不多,他喝醉了酒,神志不清,我险些被他打死,是她...反抗了,结果...失手了...”
还算好还算好,江半吐了口气。倘若两者皆是她下的狠手,那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可怕啊。
“他死了,警方判定正当防卫,她免去了受牢狱之灾。我想...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她才变得...”
听到这里,江半虽是仍然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可多少滋生出些微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