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兰病情好转带来的巨大欢喜中醒过神来后,江半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
累吗?心痛吗?难过吗?
累是肯定的,自己守在这惨白惨白的医院守了将近两个礼拜,日日夜夜的煎熬等待,日日夜夜的盼望着至亲苏醒,日日夜夜地承受着外界四面八方而来的打击。
她几乎是累地脱壳了,一回房间就跌坐在了地板上,累到好像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任何了。
可等她慢慢地蜷缩在角落,像只透明又脆弱的蜗牛,抱紧胳膊,曲着腿,终于能松一口气,终于能闭着眼睛休憩一会儿,脑海里的音流却铺天盖地而来。
陈凌也和谢家的人订婚了...
陈凌也和谢家的人订婚了...订婚了...订婚了
陈凌也陈凌也陈凌也......
冰凉的泪珠仿佛掉了线,滑过面颊,最终洇在了深褐色的地面上,像开了朵无色的花。
所以他消失、他不出现、他不回复就是已经决定和谢允结婚了是么?
可是...可是为什么啊...
他不是说他们都不重要吗?他不是说他渐渐放下了过往的阴影、不会再老是想着用自己的人生去偿还吗?他不是说他不和谢家联姻、不娶谢允吗?
他不是说他是为了她而活的吗?他不是说他爱她的吗?
他说了那么多那么多...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骗人的吗...
骗人的吧。
江半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倒在地面上阖着眼皮,无声流泪,在沉寂中一点点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将她从虚无的梦境中唤醒。
她强撑着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确保看不出泪痕后才拉开门。
阴沉着脸的谢衍和稍显局促的沈七一并立在门外。
未等她出声,沈七先开了腔:“我听说阿姨她转普通病房啦,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嫂...看看你,都没事吧?”
江半听到他突兀转换的字眼,冷笑了声,大大方方地道:“没事。”
沈七不着痕迹地松下一口气。
她问:“还有什么事么?”
“嗯...”沈七看了看谢衍,嗯了老半天才很为难地吐出一句:“凌哥的事儿我们也是刚知道的...所以...”
“所以就过来慰问我?我都说了我没事,回去吧。”
江半说着就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