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子在何处,四周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像有无数黑色的漩涡拉拽着她。
无尽的黑暗,摸不到尽头。
嘈杂声断断续续。
苦恼声慌张声模糊成一团,像有无数人在耳边同时说话。
眼皮像压了块巨石,像回到了湖底。
泡了水的衣物死沉,拉住她往更深处拖去,窒息,不能呼吸,肺部的空气被挤压殆尽。
谁…来救救我?
喉咙像是有火在烧着,身子像是被碾压过。
疼…无处不疼。
脸上贴上清亮的膏体,她想,是绒花在给她上药。
好渴…好热。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屋里说话,听的不太清楚。
“寒邪已入了郡主的五脏六腑…………这病根怕是难去。”
“可还有什么办法。”
是绒花在哭。
大夫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她听见门推开了,大夫像是走了。
屋里只剩绒花在哭。
她想安慰绒花没事的,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接下来,她坠入了无尽的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时,有人正在给她喂着苦涩的药汁,她无法控制吞咽,液体顺着脖颈滑落。
接着,布料摩挲擦过她的脖子,将药擦拭干净。
苦涩盈了一嘴,淡淡的药味弥漫上移,难以下咽的苦涩,苦的她头皮发麻。
——
“殿下,这生辰宴的名单我已拟好,请过目。”
管家将名目奉在案上,退了出去。
门阖上,豆黄的烛火明晃晃的燃着。
白皙的手捏起那折子,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名单上的名字。
接着,姜郁皱了皱眉,怎么没有她的名字。
罢了,他来添上即可。
修长的指节夹着羊毫笔,笔锋蘸满了墨水,字迹清晰浮现名录之上。
他抬手将笔挂回笔架,手顿在半空中,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拿起桌边烫了鎏金的请帖。
饱蘸黑墨的笔落下一撇一捺,较之男人日常批阅奏疏的笔速,赫然写的过于慢。
像是故意放慢,将这一字一句写的美观好看,极其的用心。
几行小字,生生写了许久。
昏黄的烛火映亮唇角浅浅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