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报把徐平扔在大牢里半个月不闻不问,觉得火侯差不多了,才再次提审。
书房,聂报、徐平谁都没先开口,茶叶换了两遍,聂报放下茶杯,盯着徐平,“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眼睛露出血丝,脖梗青筋暴起,“我没错,是那姓赵的太没底线。”
“呵呵,这就是你学到的知行合一?我太失望了。”聂报摇头叹气道:“只会直中走,不会曲中求,能成就什么大事?”
徐平呆呆站起,耳边犹如响了声炸雷,嗡嗡作响,心中是惭愧是震惊分不清楚,窗外树杈间圆月努力想冲出乌云,起风要下雨了。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苍白冰冷的脸上,聂报的眼底却泛起一丝暖意。
聂报呷了口清茶,淡淡地盯着他,“呵呵,现在还敢奢谈什么实事求是?阳明公的心学,你到底悟了几成?”
徐平手足无措,只觉脸上发烫,“学生惭愧无地自容,心学博大精深,我领悟不及万分之一。”
“不坏不坏,尚有自知之明。”聂报捋须点头,“这场闹剧你打算如何收场?”
徐平梗起脖子,双目炯炯,“哪跌倒哪爬起来,请老师宽限时日,我打算回延平,把那些银矿都给它封喽。”
“哼,说大话!能封五成,我亲自上书吏部替你请功。”聂报摇头道:“禁矿需要多少天?”
“呃……,至少三个月。”
“不成不成,时间太长,严松、赵文华根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需要多少时日,请老师示下。”
“唔……,依我看就一个月。”
徐平眼珠瞪得溜圆,下巴颏差点掉地下,“这……怎么可能,一个月还不够把银矿齐齐走一遍。”
“这个我管不着,一个月就这么定了。”聂报皱眉摆摆手,“实话对你说了,此事牵涉民变,朝廷震怒,唯有尽快结案给吏部、内阁一个说法,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徐平一屁股跌坐椅上,只觉手脚冰凉,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永嘉帝的面容,不由脱口道:“神仙不成,当今圣上总可以了吧?”
“哼!到现在还心存侥幸,就算是皇上也救不了你,你以为那些御使言官是吃干饭的?”言罢,聂报甩䄂而去。
…………
马不停蹄,徐平星夜赶回推事府,及至后院正堂,发现仇敏、严五早己备好夜宵等着他。
狠瞪她一眼,徐平径直过去斜倚在竹榻上,脱掉靴子,只觉浑身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