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杏喏喏退下。
半个时辰后,陆锦画换了身烟青色素纱裙,由安雯搀扶着踏上马车。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撩开帘子,秦翊正端坐在里头。
眼前人一手执书,一手顺窗抵着额角。额前几丝碎发随窗外燥热的风轻轻晃动,在他那双潋滟的眼前扫来拂去。他唇角微微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减去他三分冷傲,让他这瞬间看上去是那般温柔。
陆锦画生出两分恍惚。
短暂惊愕过后,安雯知道这次回温侯府用不着她了,也就默默放下帘子,懂事地离开马车。
“过来,”秦翊放下手中书册,按在身旁座椅上,“挨着我。”
陆锦画讷讷看他,不敢挪步。
要是她没记错,那晚上是秦翊自己说的,“这段时间我不会来找你,你也不要来找我”。那现在又算什么?是他在考验她?那她要不要换辆马车?
足尖微转,她生出离开的念头。
“小锦?”秦翊微微皱眉,“你要去哪?”
“……你要去哪儿?”陆锦画反问,“我们应该不同路吧?”
秦翊淡笑一瞬:“是同路,我也去温侯府。”要不是风清机敏,回来告诉他陆锦画要只身去温侯府,他还被瞒在鼓里。温长宁那小崽子一直以来都对陆锦画虎视眈眈,他才不放心让陆锦画一个人回去。
陆锦画狐疑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来。只是盯了半晌,除了他温和的笑,倒没看出其他。走到他身边坐下,她还未将衣角抚平,秦翊已经贴心替她弄好。
陆锦画:“……”
很不正常,她想,简直太不正常了。
殊不知那日秦翊从南坡回芝兰斋后,他在庭中伫立良久,反复琢磨陆锦画方才为何突然说要放弃他的话。明明安雯亲口说,小锦为他所做甚多,而他的的确确也感受得到她的喜欢。既然如此,她怎么能随口说“不要”?
半晌后他忍不住问朱逢春:“我哪里惹她了?分明是她胡言乱语,一会秦燮一会温长宁,她还对本王生气发火?还说不要本王?”
朱逢春:“……”
朱逢春心情复杂。
这还叫不惹她啊?口不择言了都!什么“成天嘴里不是秦燮就是温长宁,下次你又要提哪个男人?”还有“你自己不做亏心事,会怕被人跟踪偷听?”再加一句“你做的事值得我信?”但凡是个人都受不了这些话,更何况小主子还是个心气儿高的,从小被捧在手心宠的宝贝。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