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暗到不仅别人看不到,就连自己轻易也很难注意到。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需要努力,在努力,一直努力,做出成绩,达到目标,获取某种有价值的东西……用比较文艺的话来说,就是发光,不断的发光,一直发光,直到被看见,被肯定,被赞美,被艳羡,那样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配活着的。
所以才会羡慕一颗沐浴着阳光雨露随心生长的小白菜。哪怕在人类眼中如此廉价,如此普通,如此常见,它也将一颗种子的命运发挥到了极致,并演化生长出百倍于种子的生命形态和躯体,完成一颗种子对于生命的创造。
也许她潜意识中已经知道,为了获得值得感不断的逼自己努力上进,不断发光,可能和一只蜡烛不断燃烧自己差不多。发光的同时,生命也所剩无几了。
如果这光,出自一个人真心想要做的事情,那还值得;如果只是为了被看见一直在不想为之的事情上努力燃烧,那是不是对生命的另一种浪费?
心境渐渐冷静下来,方才的种种感到难堪的想象渐渐消散了。
她转念想,不知者不为过。既在病中不知情,所以发生了什么当然是不清楚了。既然不清楚,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是毫无根据,自寻烦恼,没准还冤枉好人。老话说难得糊涂。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往好处想,相信Frank不会那么不堪的。
虽然强大的理性很快将她安抚了下来,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别扭。于是在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躲避Frank又成了她的办公室生存必要行为了。
Frank自然莫名其妙,以为她又是那点残存的女性特质作怪,一时想她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所以躲避,一时又想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有条性感内裤失踪了,从而猜到他身上,没准会认为他有某种“收藏”爱好所以顺走了。
随着这些想法,他的心情也时而失落,时而高涨,时而紧张,时而一副看戏的心态,只是随着她去,遇到工作上的事情仍旧毫不介怀的去找她,借着谈工作的机会,瞧她避无可避强自振作的模样。
此刻赵慕慈还在车里。正在胡思乱想,肖远电话打来了,说他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让她小心。
赵慕慈甜甜答应,将令人烦恼的Frank抛在脑后,加快车速向肖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