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天晚上跟父亲不欢而散之后,除非必要的交流,赵慕慈再没有跟他进行过单独对话。并非她有意使气,而是实在不知要说什么了。小时候慕慈跟爸爸最亲,爸爸显然也喜欢慕慈,至少比妈妈喜欢的要多。爸爸会给慕慈买漂亮的红鞋子,从工作的戈壁滩上捡回来叶子形状的贝壳吊饰,会在外人提起慕慈学习好的时候脸上露出慈爱又自豪的笑容。不仅仅是这些,还有爸爸对慕慈讲话的语气,看着慕慈的眼神,耐心而慈和,小孩子都明白那里面包含着喜欢的意思。慕慈喜欢爸爸,爸爸也喜欢慕慈。光是这件事,就可以抵挡许多童年的不快乐和不开心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那次父亲外出工作长达将近一年不在家,或许是某一次跟母亲闹别扭顶嘴被父亲听信母亲一面之词写信训斥、惹得她再次伤心哭泣,又或许是小女孩慕慈渐渐长成少女慕慈,成年慕慈,有了自己的心事、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世界和见解,与本就寡言少语的父亲愈加疏远的缘故……总之这些年,她还能记起的大学至今的这些年,她跟父亲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是那屈指可数的几次,总是以父亲主动的多,话题也都千篇一律的围绕着工作和赚钱。父亲的思维和观念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他提供的想法和意见也远远不能提供给她参考。可他似乎永远都俨然一副上级问询下级的公事公办的家长权威作派,哪怕是偶尔问到她找男朋友这件事都不改那生硬又官僚的口吻,这让赵慕慈更觉得尴尬又乏味,更想躲着他了。
谁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天赵慕慈又上了天台,正忙着拍蚊子,父亲从楼梯口上来了,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又是拍又是挠,张口说道:“你专门坐在这里喂蚊子的啊?房间里空调开着多凉快的,非要坐这里?”一边说一边养起手臂,原来是拿了一瓶灭蚊剂,噗噗在四周按起来。
赵慕慈笑了:“看星星。再说了,老吹空调也不舒服。”
父亲便也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来。看了一会儿天说道:“乡下别的不说,这天可是比大城市里干净多了。星星也亮。”
赵慕慈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父亲没有再说话。赵慕慈不着急,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两人看着天空,安静了好一会儿。
父亲终于开口了:“爸有个事儿想咨询一下你。”
一听这开口很不简单,赵慕慈依然觉得心头一沉,可还是硬着头皮接道:“您说。”
父亲说了。原来是家里那小本生意的事情。当初景区修建好之后,周边的搬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