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逸皱着眉头停顿了一阵子,他在酝酿如何向殊儿解释这诸多的千丝万缕。一阵子后终于梳理出一些头绪,便简略的将他下了酒楼如何看到她小姐俩儿有难、如何压抑着性子一路跟踪乞丐找到这里、又是如何以迷香熏倒了这屋舍外边儿看守等等一干经历讲给了殊儿听。
殊儿听得时而糊涂时而明白,但她又不需要明白太多,只消懂得帛逸会救自己出去这就足够了。
他当然会救她出去的。帛逸借着昏黄的微光探手过去,把她衣摆上粘连着的尘埃拂了一拂,颔首略略,声色十分温柔:“小姐不用怕,等一下若是有谁来带你去什么地方,你只管去就是了。我要探清楚这丐帮的底子,委屈小姐帮我做饵。”于此敛了一敛眸子,不自觉又往殊儿跟前凑了几凑,“在关键时刻,我会救下你。待回还之后我会上报朝廷,带人来剿灭这一民间遗害。”
这个距离在帛逸的不断凑近间,已经委实是近了太多。抬眸就仿佛能触碰到他颔首垂下的蒲扇般的长睫,殊儿下意识抿抿唇兮,却忘记了嫌厌。
这个角度看过去,帛逸委实美的很了!淡淡玉色一般的灯光浅扑在他一张侧颊,幻明幻暗的势头为他剪影出一圈英挺的轮廓,珠玉在侧、当花侧帽,俊美风流皆入目。
这般格局令殊儿兀地一下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一十六岁的生命实在鲜活而浅薄,她只曾在书籍话本里偷偷遨游过、堪堪见到过这诸如“怦然心动”的词话,可都被她一笑置之。在醉心红尘沉沦风月故事的同时,她只当故事就是故事,真实的人间大抵是从不会存有那些个哀感顽艳、回肠九曲的神祗一样的段子的。
但在见到帛逸的那一刻、特别是在今时今刻,她突然就信了,突然就觉得故事纵然有虚构的成分存于其中,却未免就不是源自于生活:“一口一个小姐的,实在是别扭了些。”殊儿微错开帛逸的目光,昙唇浅勾,“不如唤我一声‘殊儿’。”
“好。”帛逸心里一惊复一喜,忙不迭颔首应下。
是时殊儿觉得腿脚有些绵软,便撑着地面想把身子站起来走动一下。
帛逸见状,便隔着衣袖把她小心的搀扶起来。
燃在屋内各处呈六角形的煤油灯突地一灭,视野登时便陷入一派毫无亮泽的死黑死暗中!不过还好,因为先前时那些光影就不是很明亮,这突然的全部幻灭也没给人带来太过不适。
可这灯灭得蹊跷,瞬息给帛逸带来一种自己一早就被人发觉、故意引而不发的将他亦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