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讨论我们家三爷的事儿?”
“我们不是在讨论你家三爷,而是在讨论你。”时越盯着长褂。
“我?我有什么好讨论的。”长褂摇头:“我不过是三爷跟前一打杂的。”
“你可是三爷的心腹。”
“那是三爷瞧得起我。”
“既是三爷的心腹,跟三爷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我们家三爷那是拿我当兄弟的。”
“既是兄弟,三爷死了,冯兄你怎么还有心情哼曲儿呢。”
“难道我不哼曲儿,我们家三爷就能活过来?”长褂反问:“既然知道三爷活不过来了,我又何必为难自己,愣是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来。我们家三爷说了,人生在世,只有两样东西是自己说了不算的。一样是生,一样是死。既然生死没有办法把握,那就随它去了。”
“冯兄你难道不伤心,不难过吗?”
“伤心?难过?”长褂摇头:“伤心跟难过一定要挂在脸上吗?人死了未必是坏事儿。”
“不是坏事儿,难不成还是好事儿?”
“当然是好事儿。”长褂道:“只要你这双眼睛还睁着,你就得为柴米油盐忙碌,为父母子孙拼命,你就得应付那些无休止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两眼一闭,反倒能歇着了。至于我们家三爷,他没完成的事儿,我们家二爷会接着忙,若是我们家二爷也不在了,自有我们这些兄弟们接着。若我们都不在了,那就爱是啥就是啥吧。人都死了,还能管得了那么多嘛。”
“冯兄对这生死之事,看得比我还通透。”
“时小公子若是跟我比别的,我冯饶自是比不过的,可若是比这生死,我冯饶略胜一筹。”长褂道:“我从不避讳我的出身,我冯饶是孤儿,打从记事那天起就在街上乞讨,我被人欺负过,也欺负过别人。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病人都多。”
“冯兄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不夸张,一点儿都不夸张。”长褂道:“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自然不知道外头还有些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的,我就是其中一个。天冷的时候,不是靠在破庙里猫着,就是靠两条腿不停地跑着。我得过很多病,却没吃过任何一种药。不是我不想吃,而是我压根儿就看不起大夫,吃不起药。我能做的,就是亲自跑到阎王跟前,跟阎王爷讨命。”
长褂说着抿嘴一笑:“大概是我的命足够硬,每次到了鬼门关前,都能拐回来。六岁那年,我被人带进了饶帮,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