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之间须臾,然而人鬼不通,他转身出了门。
繁漪:“……”
清华斋的庭院里一株开的极盛的石榴,那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开的那么明艳而肆意,此刻瞧着却似无数点的血点子,散着浓浓的血腥气。
阳光那样好,宛若三千里银河自九天倾泻而下,从红红绿绿的树枝间穿过斑驳了光影落在地上,随着微风晃动,似一副生动的水墨画。
屋顶的青墨瓦砾亦覆上了一层冷白的光,瓦砾的弧度反射了一星星的浮光万丈,那么刺眼。
那光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就好似她的魂魄,明明里这场阴谋那么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去亲手揭破。那种极恨之下的徒劳无力感似一支带着倒刺的利箭,毫无征兆的被人扎进心头,有毫不留情的呼啸拔出,撕裂成破碎不堪。
如今琰华是朝廷命官儿了,生父虽没认下,却也是煊赫无比的,没人敢再提当年的“卖砚”之事。
他原不过每个月来请安两回,住不住的也两说,下头的人却是勤敬的很,日日都要来打扫。
站在阳光投不到的地方,繁漪静静的看着那些原生讥讽的嘴脸这会子是如何赞叹琰华年少得中,将来会如何如何的飞黄腾达,又如何如何的人品贵重、知恩图报的了。
打发晨光的办法有很多,可惜她现在鬼魂野鬼一个,隔绝了阴阳,她所见的,也不过一角黑暗的隐蔽之地,能做的就是关起门儿来安安静静的等待黑暗的到来。
看书?
好像也只有这件事可做了。
正要进来拆洗床单的圆脸侍女看着书桌上的书册竟然在翻动,楞了一下,又看了眼窗户。
开着,这才松了口气。
瘦长的女使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面孔稚嫩,看了她一眼,道:“晴风姐姐,怎么了?”
叫做晴风的侍女约莫十八九岁,老子娘在府里许是有些地位的管事儿,一张圆脸儿养的十分白嫩,挥了挥手道:“方才那书翻动了两下。”
弯腰抱走了两个枕头放到一边,又去拆床单,垂首时说话声音有些闷闷的,“你听说没有,昨晚五姑娘和二姑奶奶的院子里闹了鬼。说什么镜子里有血字,桌子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裂痕,什么床上有不停有风在吹,还什么四姑娘从前戴过的簪子在滴血,吵吵嚷嚷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