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漪看着她,总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她了,短短一年时间,她几乎可说将整个府邸拿捏在手中。
姚氏身边得力的四大陪房如今只剩了一半,为了算计姚氏连自己的命都敢豁出去,不,她没有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否则县主和父亲那日如何会来的那么及时?
或许每一环都在她的算计中。
姚氏的话不再被老夫人和父亲相信,说一不二的地位摇摇欲坠。
而她一惯照应的表兄,或许还和那镇北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徐明睿对她的态度来看,或许也有求娶的意思。
这个从前隐忍受打压的妹妹,将来的前程,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慕含漪庆幸自己当初哪怕慕静漪挑唆、姚氏威逼也未去欺辱她半分,否则今日慕静漪的下场也将是自己的。
她肯帮自己固然是有需要她帮忙的成分在,却也未必非得是她。
这算是她抛来的橄榄枝吧,她们这样的女子,靠不住娘家嫡母,将来出嫁了少不得兄弟姐妹的相互扶持。
若有这样有心计谋算的姐妹相互亲近,又有出息的胞兄支撑,想来她在张家也不会走的多艰难才是。
含漪抿了抿唇,神色坚韧。
她晓得自己如今说什么亲近之语她不会信也未免可以,便只道:“妹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总算,咱们有着同样的敌人。”
酒眼迷离,繁漪侧首一笑,牵动鬓边珠影微闪,有冷光掠过,澹澹道:“不急。”
送走了慕含漪,打发了丫头们去休息,只留了晴云在次间外守着。
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微黄的光线将整个屋子照的好似落进了左后一抹晚霞里,繁漪一手支颐的挨着长案,指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白玉香炉里袅娜而出的乳白轻烟。
她在里面加了几根松针,香味变得青涩而凌冽,倒也有几分醒酒的效用。
夜已经有些深了,白日里的酷暑之气被夜色渐渐逼退,冰雕在长案旁静静散发着清凉之气。
繁漪的眼神落在窗外的庭院里,婆子拿井水泼了地,在朦胧的月色下就好似一汪碧水深泉,有月亮的倒影影影绰绰的晃动着影儿,有一瞬,有些恍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这样熟悉的地方却又那样的陌生,她所走的路,是否只是一条同归于尽的不归路?
有泪意模糊上了盈盈羽睫,似风雨欲来时沉压压的雾霭,积蓄了太多的沉重。尾指轻轻一勾,将几乎奔溃的水色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