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境地,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保住诗韵的性命又有何用!她那么心高气傲,岂不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姚三爷抿了抿唇,阴沉道:“慕繁漪不能动,慕文渝却未必不能!涟漪的仇总要报的!”
姚柳氏泣泣愤然哀道:“春眠一棋死了,还能有什么用!”
官场沉浮积累起的睿智使姚三爷保持着旁观者的清晰,“春眠是慕繁漪交出来的,自也又办法让慕文渝得知动静防备于你。昨日一场闹破,咱们没有了掣肘慕家的把柄,你本是胜券在握的去,却是灰头土脸的回,事态紧逼,才是真的叫我们走到了死胡同。”
“如今慕繁漪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我们要怎么对付慕文渝,她还会管么!晋元伯夫人的算计叫她看破,还会给她机会先发制人么!她与涟漪一向要好,便是为了这个,她也会在背后出力,让慕文渝死无葬身之地!”
末了,渺渺一叹道,“每一步都在那小女子的算计里,倒也算她本事了。”
怕夜长梦多的不只是繁漪。
姚家更急。
出息的外孙、得力的门生,如何能因为一个小小女子而断送了前程。
两家摆上台面的“和气生财”,顺利拍定所有事项。
右都御史在先帝忌辰的礼上犯了个不大不小的忌讳,被皇帝贬去了北平为按察使,右都御史之位空置。
吏部拟了折子推举了几个人上去,又有姚家息息相关的朝臣推波助澜,皇帝参详数日之后顺利选定了稳重而低调的慕孤松。
七月二十八。
是当年楚氏入府的日子。
慕孤松带着儿女们回到宛平老家,开了宗祠,将楚氏、那个出生便离世的孩子、繁漪一同划到了独立的一房。
自此,在慕家,在世人的眼里,楚氏为慕孤松名正言顺的正室嫡妻。
族人或艳羡或嫉妒,窃窃私语着一个庶女竟然高飞成了正室嫡出,成了堂堂正二品大员的嫡女。
前世里在她死去当下还在议论穿戴的堂姐们忽然热切了起来,仿佛那个牌位上的人,与她们何其亲近。
推进着一步步走到今日,繁漪在一场外泄的轻泣之后,早已经把所有情绪消磨平静。
今日,在生母的入祠祭礼上,她不必假装温婉,以最淡漠的姿态看着一切的发生,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