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转身踱去了门口,嘴角微弯的弧度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缓缓攀上了郁滞而微凉的气息,似深秋的风吹过无垠的旷野:“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是我的身体,没人告诉我,我也能感觉得到。没有力气,没有半分力气。所有的痛感、所有的动作都是迟缓的。”
阳光落了一缕在身上,感觉不到几分温暖,却似细碎的冰渣,微微扎着皮肤,有刺刺的痛感,“旁人不清楚,可我知道,若非我已然成了废人,你如何肯放弃你想要的,执意来娶我呢?”
琰华缓声轻柔:“别胡说。”
走近了她,顿了顿,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然后伸手去执了她的手在掌心,“繁漪,你说你不觉得后悔,可我也并没有觉得失去什么。娶你,我并不觉得为难。”
衣袖轻缓的起伏,似水摇曳,晃动了斜斜照进屋内的缕缕浅金阳光。
繁漪笑了笑,淡淡的,好似隔着窗纱的花影依依:“我晓得你想补偿我,也担心我将来嫁的人家轻视于我。谢谢你思虑的周全,可我不需要这样的怜悯。这于我不过是施舍,也只是叫我觉得自己那么可怜。”
呼吸艰难而沉缓,仿佛是叹息,却终还是被笑色掩埋了伤痛:“倘使你没有喜欢的姑娘,倘使我不晓得你有喜欢的姑娘,我一定答应,赖着你,甩也甩不掉。可我晓得了,我都晓得了,再叫你娶我实在委屈。”
“我不希望多少年以后,便是这一点的兄妹之情也消弭不见,只剩了怨怼。我可以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可我不能接受我喜欢的丈夫心里藏着另一个女人。这样无法确定的未来,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琰华的眼底是三分感愧并着七分柔情,诚恳道:“不会,我既决定娶你便是心甘情愿的,我会放下一切,好好照顾你护着你,我会努力去喜欢你、爱你,直到我的人生结束。”
忽觉得倦极了,身体好似一根轻羽随波逐流,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那种悲凉的心境就如山谷里终年不散的雾霭,长白山上万世常在的积雪,冰冷成无法穿破的冰冷困境,将她紧紧困在里面。
摇了摇头,她笑着拒绝道:“好了,别再说了。没关系,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悲伤的,你可以放下了。再说下去,再纠结下去,多累。”
尝试去回握了他的手,然废了就是废了,再用力不过是徒劳,凝出的笑意宛若清辉里寒露的栀子,“再不然,我可得选择去修行了。”
闲和的风带来桂子的香味,使人沉醉的浓郁,琰华以行动来打动她彷徨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