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夜十分,外头便忽然热闹了起来。
容妈妈穿的齐整,却在急匆匆的步子里抬手整了整发髻间的簪子,翠色本是沉静的,却在衣摆“风风”之间显出几分不安来。
小心翼翼敲了门,听着里头应了“进”,容妈妈才放轻了声儿进去,却见繁漪披了件氅衣正坐在小几前配着香料。
手边的熏笼上罩着一方杏色的绢子,熏笼中的托盘里盛着热水,香料的干涩轻烟与热水的烟波浩渺交缠在一处,缓缓自绢子覆盖不到的地方如浪潮一般一浪一浪的扑出来,那香味似乎是沉水香,却又含了一丝丝的清甜的味道,叫人闻着不觉心跳也酥软了起来。
繁漪抬了抬眸,映着一盏招了素白灯罩的烛火,若繁星微点,在黑夜里闪过冷冽的光,慢条斯理道:“什么事?”
容妈妈见她如此平淡无波,愣了一下,细细一想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使她惊慌失措,面上的凝色便在不知不觉里缓缓褪去了。
稍稍平了平气息,回道:“说是飞贼闯了姚家,也不知是被盗了什么,动静闹得很大。镇抚司的官差追着刺客一路滴下的血迹到了咱们府邸周围,然后便再找不见踪影了。”
烛火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的悠长,纤细的仿佛就是熏笼里缓缓吐露的青烟,一阵风就要吹走,眉目淡淡一挑:“要搜院子?”
容妈妈的眉心不由攒起山峦痕迹,点头道:“是,老爷本是不同意的。不过沈三爷说,若是不搜难免给人落了口实。索性镇抚司里有女大人,只叫她进来看一眼就是。”
繁漪取了那绢子,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满意的笑了笑,方漫不经心道:“既然三哥都这么说了,便看看吧。”
容妈妈想着去年时她因侯府算计险些丧命,担心那边故技重施,又见她浑不在意,便有些心急:“姑娘,这事儿怕是不简单。”
繁漪神色温婉如常,沉幽的眸子随着鼻音里微扬的一声“恩”,定定地望向容妈妈。
容妈妈低道:“真若是咱们府上的人,受了伤了,哪里还会往府里跑,一路带着血迹滴回来。怕是有人又要生事儿了。”
繁漪只是含了一缕淡淡的笑意,笃定而悠缓道:“既然知道,咱们又有什么好怕的。等着就是了。”
在她笃然的眼神里,容妈妈心底的担忧与着急蓦然消失,应了一声:“是。”
透过素白的窗纱,望见院外的火把恍恍惚惚而来,便也衔起了淡淡稳重的笑意:“晴云,去开门!”
镇抚司的女衙役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