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飞扬的尘埃,落了细碎的影子在地上,那样须臾的静谧,恍若一场梦。
繁漪抬手替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华胜下垂着的长长紫金色的流苏,语调悠远道:“你的心思藏得深,也不轻易显露你的恨。可仇人就站在你面前,挽着你的手臂,同你假作亲密,试探、窥探、算计,一步步把你们当做他们的踏脚石,那种恨到极处的情绪即便压抑的再好,终究还是有所流露。”
“我也是因为晓得你曾在蓝氏之事上动过心思,特意关注了你才察觉的。可我又发现二叔和二婶儿却都不曾对姜元靖有太明显的戒备姿态,这不是很奇怪么?你的恨那么明确,除非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不然不会如此深刻。而我,是以同样的执念回来的,自然会往那里去猜测。”
沁微明白地一笑:“告诉我平云的背叛,就是想试探我的恨意,看我是不是会抓紧机会去对付她们?”
繁漪缓缓一扬眉,并不否认:“猝不及防的凌厉,才能真正击中她们的要害,不是么?何况,姜沁昀暗示上官氏的话,你如何会知道?”
那么,她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提示沁雯?
这就又是另一个迷了。
沁微眼眸微微一眯,有光影细碎蕴漾:“自然不能放过她们!”旋即有轻轻一舒,“执念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竟是让死人活着回到了从前。是了,咱们这样含着报仇执念回来的,又如何能真的将恨意打磨的圆润而不自伤呢!那大嫂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繁漪含着淡薄的笑,那笑意是温和的,带着两份春荣暖融,然而那风掠过了早春湖面上的薄冰,便带了几分冷冽:“我比你死的更早些,但我死后游荡了三年多才回来的。”
独自在孤寂里游荡,看遍人世里的虚伪与喧嚣。
沁微对她身上的孤独感与笃定有了清晰的理解:“你对府里的人那么清楚,是那么些年一直都在大哥身边么?倒是没看出来大嫂打大哥主意那么久了!”
繁漪想起那几年,只觉恍如隔世,闭了闭眼,却又发现那样宁静又紧绷的时日仿佛还在眼前,从不曾远去。
她微微摇了摇头:“前世于我而言,活着本就不易,哪有心思去想什么情爱欢喜。是他和楚家的人替我报的仇。”
前世里沁微与繁漪是没有交集的,但如今以相同的方式回来,必然是对前世的人事怀有极大的执念。
再瞧与她相关的人事转变,便也能猜出一二来。
思极她生母楚氏曾为妾室,心下也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