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慢慢过了砍头时分,似有雨水要来,阴沉沉的有些憋闷。
府中大多人都在小憩,人声寂寂,唯有翠盖深处的不知名小虫子不知疲倦的深一声浅一声地叫着,那不轻不重的拖长音听得久了,就像是一跳细细的发黄的蚕丝七缠八绕在心头上,叫人烦乱不已。
管家受命调查姜元靖中毒一事已经过去快要十日了,却始终一点线索都没有,只知道他当日是吃了一盏燕窝后被人发现人事不醒的。
而那燕窝,是暮云斋小厨房自己炖的。
在小火闷炖的两个时辰里,负责看火的丫头有一半时间跑的没影儿,便也很难清楚中间到底有哪些人曾靠近过炉子。
把人扔去给崔嬷嬷她们审问,用了刑,皮都扒掉了一层,可那丫头除了一句“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外,没问出任何旁的什么来。
侯爷知道姜元靖的中毒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且极有可能与外头的失踪案、连环杀人案都有某种牵扯,即便他知道长子夫妇是有能力,可一想到繁漪还怀着孩子,心中总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只是他一向不是暴躁的人,虽不满毫无进展,却也没有责备,只叫了加紧了追查。
冬芮执了个钳子夹了烧的通红的碳粒放进熨斗里,虽不曾下雨,但日头不够皎洁,衣裳便晒的不够干松,早早收了进来,拿熨斗把那股潮潮的感觉烫走,也好让容易发皱的料子熨得平整,穿起来才能仙气飘飘。
“他自己下的毒,能查得到才有鬼呢!”
春苗抱着个宽口盏做在门口,塞了满嘴的点心,费尽的咽下了,摆摆手道:“抓不抓得到人都无所谓。这一次若是咱们赢,下毒的即便不是他,也成了他。若是他们赢,下毒的不是咱们,也会是咱们。所以,也不过是管家在白忙活而已。”
唉,老爹可真辛苦。
冬芮觑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看的透。”
春苗耸耸肩:“有时候所谓的罪名并不能将一个人定罪。因为他们也很清楚,即便如今有人出来指认是咱们下的毒,侯爷和太夫人也不会信,甚至会为了帮主子洗清嫌疑,而让人出来顶罪。还会施压让五公子自己将所谓人证的口供改掉。”
滚烫的熨斗划过潮湿的衣料,发出细微的嘶嘶声,随即有薄薄而微烫的水雾自衣料上腾升而起,袅袅如雾。
冬芮手中的动作不停,赞同道:“比如,孟氏!即便五公子不在意自己生母是生是死,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一旦侯爷提出这样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