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破晓,天空阴沉灰冷,悲风已不再怒吼。沈遇已将师父的尸首放入冰棺之中,水晶冰棺。他不知道这水晶冰棺是什么时候就已准备下的。
这岛上的一切事物都先于沈遇的记忆而存在,他能够记事起,就已是这个样子了。师父应该是在他被送到这里以前,就早已隐居在此了。他只知道师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铸剑大师。至于师父其他的过往,他几乎是一概不知道。
沈遇此时面色已平静。平静如死灰。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岂不是神色里连悲伤都已不见的?沈遇此时眼泪也已流干。他的装束已经换了。换成一身黑衣。他去藏剑阁取了残月刀,然后将水晶冰棺移入藏剑阁。这水晶冰棺少说也不下千余斤的重量,他却生生将之搬了进去,又仔细检查过棺盖,然后转身走出藏剑阁。据说尸首放在水晶冰棺之内,永远不会腐烂。
沈遇已将藏剑阁锁上了。这座辉煌的宫殿已是坟墓。沈遇背上背着那柄天下无双的刀。他并未留在岛上服丧。他的前往中原,看起来匆忙且突然,实则已经过了深思熟虑。只有越早前往中原,查找师父被害的线索才越容易。师父乘坐回来的木筏已完全废弃不能用,沈遇自己伐木重造木筏。
海是银灰色的。沈遇将造好的木筏推到海滩上的时候,已是正午。海浪涌来,木筏借海潮退却之势,迅疾地漂向大海。
头顶着炎炎烈日,沈遇划起了桨,海岸离得越来越远,暮晚之时,已完全看不见。入夜之后,沈遇还凭着星象辨识方向,继续划着木桨。他虽是第一次出远海,可凭借自身丰富的海洋地理知识和星相学知识及经验,仍能轻车熟驾,应付自如。
第七天入墓时分,沈遇在亚平陵城上了岸。
这七天里,他虽在日夜不停地赶,可他并不觉得累。划桨跟他拉风箱比起来,实在是太轻松太微不足道。
岸上已是一片灯火。
这一路上,沈遇既未遇上鲨鱼,也未遇上风暴。这一条路线,师父无数次向他描述过,他将凶险的海域一一避过了。
海滩上海风阵阵,说不出的温暖。出海的渔民们正在相继返航,有的满载而归,有的空手一无所获,不多时岸上已泊下无数渔船。渔民们脸上是久经劳苦的风霜,眼睛像海水一样,灌满了生活的酸楚和咸涩。有的渔民一上岸,就急匆匆钻进海滩上的帐篷里找女人。只有女人们温暖的怀抱才是他们的归宿他们的家。
这些善良美丽的女人们,往往有着最浪荡的热情和最娴熟的技巧。她们通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