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不属于自己,一路“啊啊啊”地被狂风卷起来乱飘,脚下再次踏到地面的时候,沈乾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处变不惊了。
这熟悉的颠倒感,这能清楚地看得到人和物但就是触碰不到的玄幻感,以及这闭着眼睛都能完美走一圈的地点,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他又被拉到某人的灵识里了。
但是别人的灵识里为什么会有他旭阳城的老家?为什么会有还在当大少爷时贴身伺候他的两个仆役?为什么会感觉几个端着果盘的丫鬟正在讨论的事情似曾相识?最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还有他自己?!
不光他,君辞那个暴力狂怎么也在?在就在吧,为什么还在潇洒流畅地揍自己?!
嗯……嗯?等等!揍自己?
沈乾在风中凌乱了片刻之后开始四下环视,脑海中记忆迅速回溯。
数百条鲜明艳丽的锦鲤在人工开凿的莲花池里肆意游荡,虽入了秋,大片荷叶仍旧碧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石桥在水面蜿蜒,连接莲池中央的“倚荷听风”水榭,他站在岸上都能听到水榭里传来的自己的哀嚎。
“别打了别打了!您老人家想用什么身份您知会一声,全都依你!”
君辞将“沈乾”按在角落里,每说一句话便落下看起来挺严重实际并没有多疼的一拳,语调平和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一个下人,怎么会有自己选择身份的权利?还得劳主人家的大驾帮本公子安排一个。”
“不是下人不是下人!是朋友!是故人!”
君辞继续打:“朋友以前会没来过你家?故人闲着没事儿会在你家住?”
“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拿你身份开玩笑了,救命啊……”
君辞半点怜悯之心也无,岸上丫鬟们已经转进小竹林里彻底走远,水榭门外的两位仆役站得像两尊石像,仿佛听不到也看不到,显然被姓君的那货施了法。
“那本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是高人!是大师!沈宅里闹妖怪,您老人家是我请来降妖的,身怀绝技淡泊名利心系苍生的世外高人!啊——高人饶命啊……”
君辞这才还算满意“嗯”了一声,停手,转身,面朝窗外荷花,从容地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
沈乾哭笑不得,这不是他们两个刚刚认识时的场景么?
思路逐渐理清,听大祭司的意思是要将他的魂魄抽离出去做剑魂,危急时刻君辞将他拉到自己的灵识里暂时躲避?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