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好,自己去晚课,留下被搅乱一池春水的周璟发了半天呆——开窍?他又不是老九那蠢货!伤心欲绝是什么意思?他作什么孽了?看不出二师兄还会开这种无聊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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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蓁蓁又梦见了大伯。
夕阳的柔光依然映在他背上,却是她没印象的一幕,他神色冷冷地与她说着什么,有些叫她不愉快。
她想做个愉快的梦。
于是梦境马上变了,她回到了阳光灿烂的小院落,二师姐用笸箩装了花朵放在太阳下晒,师父在屋门前整理手艺人工具。她可以砍柴,也可以挑水,亦或者去学木雕,师父说过,从云雨山回去便该教她木雕。
渐渐地,莹莹絮絮的天火如星落,与漫天飞雪交织,可风却是炽热的,暖洋洋的晒干花草般的香气铺天盖地,好熟悉的气味,仿佛也曾从谁人的衣袖发间散溢出来,让她很喜欢。
令狐蓁蓁满足而慵懒地翻了个身,总算能够沉沉地睡很久,多半是回了师门大宅,不然床褥不会这么舒服,枕头也不会这么软,被子……身上有被子,她从来不盖被子——这是哪儿?
她骤然睁开眼,天刚蒙蒙亮,屋门大敞,细细的风从外面轻轻灌进来,竟是和暖的。
外间院落积雪满地,主人家毫无清扫的意图——不是师门大宅,也不是她的洞府,这里是秦元曦的院落。
正厅地板上歪七扭八躺着俞白他们,正睡得香甜。
对面窗下铺了层褥子,秦元曦犹在熟睡,绵长的吐息缓慢起伏,与细微风声纠缠在一块儿。
他既没亏待自己,也没亏待她,就他们两个有被褥枕头。
令狐蓁蓁静静看了许久,窗外雪不是雪,风不是风,一切都朦朦胧胧地,唯有晨曦清透而柔淡,静谧而幽远,笼罩他半张脸。
她慢慢躺了回去,想起倾仙城那片火光海洋,他与她说:元宵的元,晨曦的曦,叫我秦元曦。
元曦,第一道晨曦,原来是这样子的。
莫名盘桓心头的无解失落忽然间烟消云散,此处甚好,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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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巳之间,冬日浅浅阳光洒落整个庭院,风声缓缓,一片安宁。
很快,细碎的踏雪声便破坏了这片安宁。
端坐静室窗下的秦晞把眼睛撑开一咪咪缝,便见令狐蓁蓁散着头发,一面揉眼睛一面往洞府大门处蹑手蹑脚地走。
可算醒了,看来即便是饮酒如水的大荒人,对一醉方休也没什么抵抗能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