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她指了指头顶,“找个没散的发髻直接扎进去。”
“是这样?”
他将一直捏在手里把玩的发簪推进发髻,痛得她一个激灵:“好疼!”
不会真破皮了吧?秦晞指尖轻轻塞进她浓密发间,只问:“破了没?”
破了!肯定破了!他那是戴簪子还是故意扎她?!
秦晞看了看指尖,当真有些许血迹,掌心立即吞吐疗伤术的银光,罩在她头顶:“别动,马上就好。”
她果然就不动,酒意令她眼里藏了一段雾气,如烟如丝,只对他一人缭绕。
“秦元曦。”令狐蓁蓁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梦呓,“你说我们形影不离,回一脉山是不是也要形影不离?我能常常去看你吗?你那边的被子枕头我特别喜欢。”
秦晞想笑,可心里却骤然浮起一层近乎愤怒的悲哀。
不该在这里,他可能着了魔,有什么东西再也拴不住,呼啸挣扎要出来。
五指渐渐扣紧她的肩膀,他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心底流窜着肆虐而无理的愿望,没有那根穿心的飞刃,没有那些奔腾的鲜血与巨痛,没有背后蠢蠢欲动的庞大阴谋。最好,这世间没有过盘神丝。
他真的只是为了寻求天财地宝去的大荒,遇见一个奇怪的大荒姑娘,把她带回中土,乐意与她分享自己的枕头被褥,乐意时时看着她,照顾她,与她玩笑嬉闹。
恰逢年少,初尝情味,她做手艺人也好,做书童也好,做修士也好,都不紧要,他会成全一切她想做的,喜欢的。或许偶尔也要闹别扭,他总归会多让她一步,因为见不得她流泪生气。
可是,这个世界里的秦元曦,只能守着美妙的浮光掠影,片刻沉沦,转瞬醒悟。
忽然之间,秦晞想起榣山那场绚烂的天火星落。
不是那一刻的风与雪美妙,而是那么早就已心动。
造化弄人。
为什么要是她?
秦晞甚至有些恨她,手掌从她后背攀上纤细的后颈,一把握住。
“小师姐,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这一切只是你做的一场梦,醒过来你变成了其他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他问着自己都觉愚蠢荒谬的问题,却期盼她的答案。
这是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令狐蓁蓁半醉的浆糊脑袋实在思虑不过来,喃喃道:“我在做梦?不可能吧?但如果是美梦的话,不醒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