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口茶,忽见坐在对面的令狐蓁蓁裙摆下竟是赤足,大脚趾正在软垫的花纹上一下下划动。
“鞋呢?”他问。
令狐蓁蓁正摸纸狐狸的耳朵,心不在焉:“我就一双鞋,被那个长老烧坏了。”
也是,从蒿里回归人世间,她以前的衣物必然消失,身上一直都穿着别人的半旧衣裳,并不合身。
“待会儿让伙计请个裁缝来。”
秦晞方起身,却听她说道:“钱不够裁衣服,我能运转周天就不需要鞋了。”
那以后就光着脚?他看着她莹白小巧的脚,眉头皱了起来:“黄金贝壳不够?”
令狐蓁蓁越发诧异:“那是你的钱,我们以前既然关系匪浅,带你逛大荒当然不要钱。”
她多半没察觉自己话里的矛盾。
秦晞深深看了她一眼:“师弟的黄金千两就是小师姐的黄金千两,你我不必分彼此。”
他走后,令狐蓁蓁发了半天呆。
她以前到底怎么跟秦元曦相处的?好像很大方,只教他纸通神;好像又很糟糕,理直气壮花他钱。
这就是喜欢?搞不懂。
秦元曦自己说过,他们以前十二时辰都形影不离,就寝沐浴都不分开,那是以前的她给予的上清环回礼。现在的令狐蓁蓁实实不想给这么个回礼,可她又不能撕烂半只耳朵,眼看天色将暗,她一拍大腿:强买强卖没有好下场,她这就去跟秦元曦理论。
他显然没有与她理论的兴致,在窗下铺了床褥,把烛火一吹,一言不发自顾自睡了。
原来是这样的一起睡觉,那还行。
令狐蓁蓁一头钻上床,愉快地放下床帐。
隔日真有裁缝来了,从人到妖,一溜来了七八个,伙计极热心地介绍:“这些都是我们无风城最好的裁缝,姑娘只管放心,保准满意。”
令狐蓁蓁正在吃包子,眼看这场银钱劫难是过不去,只好问:“你们谁有树皮纸?避字诀引字诀融字诀凝字诀我都会画,符纸换衣裳,可以吗?”
随便一张符纸可比衣裳贵得多,赚到了。
裁缝们两眼放光:“当然可以。”
当真有人带了几张树皮纸,令狐蓁蓁取笔蘸墨,走笔如神,画了道避垢符,往那裁缝身上一贴,她袖口上一大块油污便如浮灰般漾出衣料,掸去无痕。
这是货真价实的手艺人!裁缝们内心狂喜。
眼看她们量完尺寸欢天喜地离开,那热心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