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向上叩首,抬起头时,她缓缓的说道:“臣要一个公道。”
惠文帝微怔,公道?目光扫向殿内百官,百官神色各异,她要的公道是怎样的公道呢?
贺兰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臣等在北雁门关被围,并非杨将军指挥失误,我们是被自己人骗入了城中,原本我们也有里应外合破围出去的机会,但有人从中作梗,不肯发兵协助,还污陷兵士是奸细,扰乱军心,杀人灭口。”
殿内顿时哗然,军中出了这样的人?这是通敌造反吗?
贺兰雪毫不理会,跪在大殿中眼神怔愣的盯着惠文帝,自语般说道:“我们被围了十天,眼看城中粮草耗尽,亏得百姓献粮才让大军得以生存,那天夜里,我等突围出去,跟着我的一百人,只剩下我自己,其他三队三百人,全部丧命敌营,我眼看着兄弟们在我眼前被北狄人砍死,他们的血就落在我的脸上,陛下,他们都是军中的精锐,为了助我突围去搬救兵,他们霍出命来保护我,我从二更天打到四更才突破兀图尔术的连营,他的那一箭将我射了对穿,可我到城下时,还被人当作奸细,若不是恰好宣世子在城上巡防,今日的贺兰雪便已是一堆白骨。
“皇上,我等都是大晋的百姓、您的子民,既然从了军,当保一方安宁,便是战死沙场,也应马革裹尸,可是陛下,这几万大军却险些死在自己人手上,这样乱臣贼子是要将大晋的疆土拱手送人吗?这几万大军难道不是您的子民?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冤死在沙场吗?”她明亮的眼睛带着水气,就那样无礼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惠文帝,两颗眼泪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流了下来,说不出来的悲伤和委屈,让人看在眼中不禁心生怜惜,忍不住想要将她扶起,抱在怀中柔声安慰。
那双眼睛闪动着的哀伤,重重的敲击在惠文帝心房,他身子突的一震,仿佛给什么刺中,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神……
大殿中静默无声,贺兰雪声音哽咽:“我等死不足惜,但求死得其所,一路回京,我眼前总是那些战死的兄弟的脸庞,若不是我练了一身武功,所以才得以在万军之中突围而出,不然这几万大军岂不是要白白冤死在边疆?皇上,我……臣不图什么封赏,只求皇上彻查,还那些死在北疆的兄弟一个公道,如果没有这些奸佞贼子,咱们大晋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他们……他们都是冤死的。”她俯下身,额头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说到最后,这才想起,在皇帝面前不能自称我,得称臣,好在大家只沉浸在她的忧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