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哲理追求,也就是用艺术手段燃起人们探索未知领域的欲求。艺术家自己也未必知道最终答案,他们只是诚恳地与读者和观众一起研究。
“天心”是神秘的,“神性”是高超的,人类怎么可能轻易把握?“人定胜天”的豪迈精神之所以日显虚假,还在于它掩饰了人类渺小和无知的事实。在这一点上,艺术家越想靠近“天心”和“神性”,就越会感觉到未知世界之大,两难境地之多。
这样,艺术哲理的整体性,必然同时包含着吊诡重重、未知重重的开发性。艺术要求整体把握的欲望太强烈了,但是,要求整体把握的欲望必然会带来对那些不能把握的部位的迷惘。
艺术创造是一个动态活体,它不能不长久地与许多非明晰的因素相伴随。永远明晰,永远预定,永远在已知的轨迹上打圈,就构不成深刻意义上的世界和人生。
据葛赛尔记载,有一次,罗丹谈到了艺术的永恒的理性和无限的神秘的关系,他随口背诵了雨果的一段诗:
我们从来只见事物的一面,
另一面是沉浸在可怕的神秘的黑夜里。
人类受到的是果而不知什么是因:
所见的一切是短促、徒劳与疾逝。
雨果的诗句表明,神秘,出自于只知其果不知其因。因此,神秘,也就出自于人们探求世界因果的行动意向。罗丹还用自己的论述补充了雨果的诗:
神秘好像空气一样,卓越的艺术品好像浴在其中。
好的作品是人类智慧与真诚的崇高的证据,说出一切对于人类和世界所要说的话,然后又使人懂得,世界还有别的东西是不可知的。……
所有的大师就这样地前进着,直闯“不可知”的禁地。可惜有几个碰伤了头额,有几个想象力比较愉快,在墙内神秘的果园里听到了飞鸟的和鸣。
艺术大师们的“直闯‘不可知’的禁地”总带着大量的超体验性质。这种超体验常常使艺术家和读者都会或多或少地陷入慌乱的境地,但是,这不应该使我们退缩,而应该看成是无限对于有限的㩴拔,永恒对于即时的㩴拔,哲理对于庸常的擢拔
。
法国现代诗人彼埃尔·让·儒夫1946年曾在布鲁塞尔作过题为《一个诗人的辩解》的演讲,其中说道:
……任何一首诗,只要它是真正的诗,那么它就永远是一个谜。在音乐方面也是一样,我们实际上对音乐的内涵并不清楚,既不了解一首最负盛名的交响乐对我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