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苦笑着问:“我如今真是越听越糊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曾公是上面派来统筹举义的佩剑将军,如今又是天德军留守,你我的顶头上司,怎么突然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呢?我真是被你们闹糊涂了,不,不,我不是现在糊涂,自从十月马球场扳倒王守澄起我就一直糊里糊涂,孟大哥,孟将军,我的亲哥哥,不管你眼里有多么瞧不起兄弟,但在这你能信任的只有我一个人,你能不能破个例,行行好,给兄弟讲讲这其中的曲折原委?”
孟博昌把脸一沉,叫道:“你急躁什么?该说的我自然会说。”
杨昊没敢再跟他争执。士卒端进来一盆带有冰凌子的冷水,孟博昌俯身将脸浸入冰水中,静默片刻才取毛巾擦脸,杨昊被他这怪异举动惊的目瞪口呆。孟博昌又将手放在冰水中浸泡了会,揉揉手腕把水甩干,这才坐到火盆前烤火。
火盆上架着一口圆颈砂罐,里面是半罐子浓白色的羊油杂碎汤。军士送来一盘荞麦饼和一盘酱牛肉。孟博昌招呼杨昊:“边吃边说吧。”
杨昊知道跟他心急也没有用,只得耐着性子坐下来用饭。孟博昌吃饭极快,杨昊半块荞麦饼还没吃完,他已经吃饱喝足漱了口。
孟博昌斜靠在软榻上,乜斜着眼看着杨昊平静地说道:“本来这些话我是不该跟你说的,毕竟你只是一个执戟,还没资格知道这些。不过你说的也对,在这我也只能信任你,那我就破个例跟你说个清楚。再说总让你这么稀里糊涂地去办事,也未必是件好事。”
孟博昌徐徐一叹,缓缓地说道:“我早你七年由国子监入刺马营,如今是正四品横刀,你我同属不受人待见的宝历社,换句话说你我都听命于一个大总管。”
杨昊喝了口羊油汤,觉得嗓子里有些腻歪,于是就讨了杯茶喝,又问道:“我们是宝历社?这么说刺马营中有很多派系?”
孟博昌答道:“也不算多,总共也就分成四派:元和社、长庆社、宝历社、大和社。元和社人数最多,大和社势力最壮,长庆社夹在中间,只有咱宝历社因为敬宗皇帝御宇海内时间太短,他老人家又忙着享乐,如今都快落到讨饭吃的地步了。”
杨昊苦笑道:“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四社之间并不算和睦了。曾佩剑应该不是咱们宝历社的吧。”
孟博昌点点头:“他是大和社的,真正的天子亲卫。此次宫变失败,大和社元气大伤。不然他们岂会跟咱们搅在一起?”杨昊陡然明白了曾重阳为何一直对孟博昌格外倚重,原来此次天德军举义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