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五分钟过去,悬在湖面上的敌人,仍未发现有人头冒出水面呼吸,从我扎入湖泊,他们就盯紧了水面,并且**的肺活量再大,也无法一口气潜泳到对岸的树林中去。
所以,这群狡猾的海盗,立刻调整螺旋桨,使直升机像高空滑翔的苍鹰,身子斜着一掠,朝繁茂的宽广苇荡倾侧过来。这时,我已用匕首削好了根苇管儿,料到他们接下来要玩弄的花招。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两架摆好尾翼的阿帕奇,犹如两辆开到麦田梗上的收割机,做好了席卷这片苇荡的准备。直升机腹下的两眼机枪,咆哮着喷吐火苗,杀伤力威猛的加载型子弹,酷似播散下来的种子,又似横扫过钢琴键盘的手指,覆盖式地从苇荡一头打向另一头。
苇荡的面积实在太大,即使敌人火力密集且射程惊人,但还是力不从心。我就像浴缸里的一尾柳叶鱼,瞎子用竹竿去戳水中它,花费几个小时,也未必打掉一颗鳞片,尽管这细长的棍子看起来凶狠。可是,万一瞎子运气好,完全可能误打误着,扎透小鱼的身体。所以,即便被打中的概率较小,我也很怕敌人胡乱扫射的机枪。
敌人凶猛射击的同时,肯定期望有这样的好运气,但他们不是一般的草莽海盗,准确的说,这其实是威慑,是恐吓,像狮子面对站在大树上的羚羊,因不能一口吃进嘴巴而怒吼。
叼住预先削好的苇管儿,我把脸悄悄没入水下,双手抓着苇根,垂直上拔,既不使芦苇异常晃动,又可使身体慢慢下潜,如同沉底的青蛙,直到跪趴在河泥上。
两架阿帕奇一左一右,依旧并驾齐驱,他们打完一排子弹,又装好新的一排。刚才的威慑是在警告,叫我不要轻易还击,否则打碎的苇草和溅射起的无数泥点,就是我肉身的下场。与此同时,这几个海盗便可采取下一步措施。
我从厮杀的地狱战场摸爬出来,一个想忘却杀戮却又被激活杀戮的男人,面对敌人的阴险,自然能先知对方的花花肠子。他们想把直升机低飞,利用螺旋桨的巨大风力,吹开浩浩荡荡的苇草,将我暴露在机枪手的射杀视野里。
“嘟突嘟突嘟突……”两架直升机的噪音,从山脚下的苇荡边沿,朝我这里逐渐提高分贝,他们飞过来了。我跪趴在一米半深的苇荡水下,尽量蜷缩身体,减小可能中弹的面积。除了丝丝细微的呼吸,我眼前还是前黑一片,没有视觉和嗅觉。
但水面上方,强大的声波震动,以及螺旋桨掀起风力,迫使水波左右晃动,我却能分明的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