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言懒动,卧床发了两日汗方下地。一段心事郁结于衷,无人可表,一针一线诉诸顶针上的一只夹袜。
李婶转来看见了,道:“不放闲,又在菌哥儿的袜子上用心呢?绣的什么花样,我来学学。”碧月心里有事,埋藏袜子时,指头顶扎在针头上,含口里吮着,含糊其词:“奶奶命我做的。小兰大爷,自来是素云做。”
李婶打趣:“既这么着,明儿我叫你们奶奶,拿你换了你七奶奶的盈儿来,你愿,还是不愿?”碧月拿出手指,瞧着道:“我手又笨,口又笨,七奶奶才不肯要呢。”
李纹含笑进来,道:“他们妯娌两个比亲姊妹还好,两家小爷比嫡亲的兄弟还好,两边都必是肯的。”碧月嗫嚅道:“就是七奶奶肯,他丫头也未必肯——”李婶不然,“他从糠坛跳进米坛,有啥不肯?怕是你舍不得,拿这话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