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我去锦香院做个东。环三爷,陪个席罢?”
贾环醉嘻嘻回来,一个趔趄扑在床上,咣当当散落一地银子也不管,照旧哼他的小曲儿,哼的是:
人窈窕,浑身满面都堆俏。都堆俏,愁容可掬,颦眉难效。
还愁不是新人料,腰肢九细如何抱?如何抱,柔如无骨,惊去又靠。
贾环一夜绮梦,五指劳乏。天一亮,赵姨娘就笑坎坎的抱着银子来问话,“这磕牙的银子,那里得的,借库上母鸡下的蛋?”贾环惊起,“娘手上的官银,那来的?”说时四下里抓寻,问小鹊:“昨儿夜间,我带回的银子呢?那是金荣手里借来,放银库做幌子用的!”
赵姨娘糊涂了,“你几时把库上挪的放给金荣了,我怎不知?你和槐儿瞒神弄鬼,怎么瞒起你娘来!”贾环连道“好人”,“娘只管嚷出去,我都推在舅舅身上,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迟早坏事坏在你这嘴上!”
他娘抢白:“我坏你么事?我也知道,你瞧着赖尚荣纳妾定亲红了眼,存心和我怄气!你自找的,从前彩霞把肉往你身上贴,你害人家跟个痨病鬼守活寡!”贾环恼了,一把抢下银子。
出来交代钱槐:“悄悄儿送到库上平账!冬至一过,忙忙就是年关,用钱的去处多了,关不出银子,可不就露了馅儿?把我这话说给你父亲,叫他伙子里——那个屁股上有屎,那个趁早儿擦干净!”说了进来,梳洗了吃了早饭,自往凤姐处送份子钱。
周瑞从南边回来,药房上交割了,回过贾琏,听他吩咐:“你回来的正好,传上王善保,一并都到庄田上去,省得我们太太日后说闲话。珍大爷是族长,在坟山查看冬至上坟的器具,不必往东府去请了。”
周瑞答应着出来,贾环拦住问:“二嫂子在家么?”周瑞道:“二爷倒在家呢。迟一步就上坟庄去了,三爷快请罢。”
贾环忙来见贾琏,道:“昨晚金荣多吃了几钟,酒后吐真言,翻出当年学里受的委屈。听见赖大哥说我们府上凑份子买田,赌气拿出银子说:‘还清那一段人情账,从此两不相欠。’他既不念旧恩,何必嫌弃他这不咬人的银子?所以我接了来。”贾琏大口呸在地下,“他要还,这辈子也还不清——叫他把眼里识的字抠出来,把肚里读的书吐出来!”
贾环完了事回头,不知作何消遣,踟蹰走在穿堂里。玉钏眼尖看见了,扯住绣凤道:“咱们回去走南边穿堂罢。”绣凤道':“这也奇了,放着直道不走,却绕远儿——”说时看见贾环,拉了玉钏就走,惊的雀儿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