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拘那一个,明儿题一题就罢了。看在云姑娘,自然都当赏心的乐事。”黛玉听他说的也有理,丢开这话,还诵诗与他誊录。
黛玉看见惜春进来,笑道:“你来的正好,瞧瞧我们录的你的诗,有无遗误。”惜春一页页瞧了,道:“都在这里了,就是这样。”还了诗册,和妙玉道:“嫣红虽也善画,我不便去求他,故来求你。求你画了你自个,好歹帮我把林姑娘二哥哥也画上。
林姑娘的眉眼,似喜非喜,我在人物上原就平常,就算此刻当着他的面画,我也画不出他的情致神韵。当日勉强画了《双艳图》,后头来的二哥哥,虽也画上了,可我瞧着,总觉心气神儿不是二哥哥——像是冒牌的一个人,好比六耳猕猴冒了孙大圣。”
黛玉笑嗔:“我烦他来录诗,你也来烦他!不知道的,还说咱们两个约好了罗唣他。我要他替我画那姽婳将军,你要他画园子,都说是急事,你说,他先画那一个为是?”
惜春道:“能者多劳,智者多虑,仁者多辞,佛家慈悲为怀,自来如此的。”妙玉笑道:“我既帮了林姑娘,众生平等,也却你不得了。只是‘意态由来画不成’,到时画的不如你的是,可别冤杀毛延寿就是。”
妙玉录完这一册,回庵做了晚间的功课,来问妈妈:“我家祖上故事,师父可向师姐讲过?”妈妈惊问:“师妹何故问这个,可是听见什么了?师父临终交代,是时候方能告诉师妹。”妙玉天分高明,已然猜出十之六七,无须再问,且回寝室,把那歌行里的恒王和林四娘细读细想。
不胜感慨之时,拈开锦袱,坐对菱花,见的是眼笼月晕,腮飞朝霞,自羡压倒桃花,欺翻芍药。恍惚当中,竟认做了林四娘,口中心上把那《姽婳词》轻吟体味。
一遍方毕,又是一遍,款爱遥怜,体贴那脂粉英雄的侠骨柔情。吟至“姽婳将军林四娘,号令秦姬驱赵女”,心下道:“这四娘姓林,林姑娘也姓林,若非巧合,便是诗家有意为之。”
一心便去体会诗心,道:“宝玉待林姑娘,有如恒王,他小时就有‘绛洞花王’的旧号;林姑娘待宝玉亦是生死不能转移,与林四娘相似乃尔。明儿他和宝玉成了亲,他那‘潇湘妃子’的雅号与‘绛洞花王’也就捉了对儿了——想是冥冥之中早有天意,只是先时想不到。”
绸缪更兼缱绻,一时打定了稿子,向那墨烟冻石鼎前拈了笔,素手搦彤管,羽翰运丹青,把那姽婳将军画将起来,只见:
苏锦征袍笔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这红粉将军秉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