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好话劝尽,他也不听,还听谁的?从前犯着老太太,如今还惯着祖宗做什么!”
翠云以实道实:“琮三爷说老爷说了,‘狗急跳墙,不许鸳鸯寻死’,所以潘又安求他祖母去求彩霞。袭人素云同去劝过鸳鸯,鸳鸯原答应去瞧司棋,赶上老太太生病登仙,两下里就耽搁下了。和鸳鸯好的也还有,可是,琥珀在他身边;紫鹃是林姑娘的丫头,翠墨是三姑娘丫头;玉钏和我们这边不对付;剩下彩霞麝月,彩霞落难,人有恻隐之心,而且鸳鸯司棋,都是嘴硬心软的,烦他跟鸳鸯一道去劝,不独鸳鸯不好推诿,司棋也难驳他的回。”
邢夫人心说在理,冷不丁问:“这是谁的主意?”翠云道:“琮三爷问嫣红和我,我据实和三爷说了,三爷要我告诉潘又安,我托费嬷嬷告诉了。”邢夫人颔首,“你这话说的是,告诉的也是。你去回老爷,说我今儿高兴,贪嘴多吃了两钟酒,头晕不自在。说忠兄弟夫妻都要我代问姑老爷好,说薛蝌岫烟正月里还要来给姑老爷磕头拜年。”
翠云答了三四个是,道:“隐姓埋名的胡君荣瞧了嫣红的病了,老爷命我来回太太,拿银子去打发。琮三爷在书房陪着。”邢夫人老大不快,又不敢驳老爷的回,只嘟囔:“不是我犟着回来,若在娘家兄弟家吃晚饭,你们也留郎中吃饭过夜不成?不生男,不生女,接二连三,生病生的不断!这头痛肚痛心口痛,真真假假,依违两可,都是断不准的,焉知就不是装的?”
絮絮叨叨拿个戢金方匣来,打开看着,却不肯放手。中间想起一句要紧话,问:“你才说的利钱呢?”翠云道:“太太不在,王善保家的擅自不敢做主,又怕有闪失,随身带了去了。”邢夫人这才拿出银子道:“我先垫上,回头你去官中支了这项来,交到我手上!”翠云答应着接了去。
贾赦离索居丧,阴阳失调,礼法所系,又不得闻乐观优作遣。东府打扫了宗祠,光禄寺关了宁荣二公的春祭赏来,换上门神、孝联,贾珍来请大老爷去主祭。
恭请了贾母神位遗影上去,邢夫人在槛内领班,青衣奏乐,传荤上素,大太太一一摆上供案,带领一众女眷三叩首,祭奠诸妣。礼成,贾赦发下话来:宁戚勿奢,可免皆免。
邢夫人上房袭地铺满素毡,地下放着象鼻三足珐琅大火盆,炕上逢中设了黑猞猁狲皮的靠背,铺着大白狐皮坐褥,秦显家的扶邢夫人上去坐了。两边又铺狍子皮褥,邢夫人让王夫人并后廊下的两个妯娌坐了。
凤姐用雕漆茶盘献上茶来,尤氏亲捧与邢夫人,李纨捧与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