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官家到底是念旧情的,你也要体谅官家的这份心意。”
韩中哲心里的鼓敲得通通响,母亲这话明显是在敲打他,但事情哪有这样简单?官场、恩宠,哪里会像这后院里的婆婆妈妈般,今日吵,明日打,后日就能说说笑笑。那动辄都是数十条甚至成千上万条的性命啊。旧情,哼,还有旧情吗?
“母亲说的是。所幸沈家那孩子是个幸运的,也是官家一片诚心护佑,受了那样重的伤最后到底保住了性命。”
“老祖宗,求老祖宗救命啊!”廊下忽然传来了喧闹声,一个女婢哭诉的声音凄厉地响起。
常妈妈急步出屋,就见蓉小娘院子里的佩儿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地,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乞求着:“老祖宗救命啊!”
常妈妈正待厉声训斥,便听老太太沉了声音问道:“一大早的,何事吵闹啊?”
佩儿闻声,趁常妈妈一个分神,便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子,径直趴在了老太太脚边。
“老祖宗,主君,佩儿求求您了,救救佩儿吧!二娘要佩儿的性命,佩儿实在没活路了这才来求老祖宗开恩啊!”佩儿肉眼可见的惊慌失措,半点也顾不得说话的场合和分寸了。
“哪来的这没规矩的丫头,拖下去!如今是谁教养这些婆子女使,竟由得她这般口无遮拦了?还不来人?!”韩中哲把碗筷一扔,脸色沉得能吃人。
常妈妈领了命,紧赶紧的来扶佩儿,却听老太太不急不缓地说到:“且起来慢着说,大清早的,成什么体统!”
佩儿一不做二不休,顺着老太太的话赶紧说到:“昨个儿蓉小娘让奴婢端了碗汤药给小扣子,说是他无端被宝小姐打了也是可怜。奴婢不知那汤药里下了药,小扣子喝下去没多久就昏过去了,接着就被扔到了湖底。”
佩儿说得嘤嘤切切,韩中哲却听得怒火中烧。他一大早就听过此事,原本不想让老太太知道的,可眼瞧着竟然瞒不住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儿,竟也拿来在此聒噪?!
“满口胡沁,我尚书府是何等的清静之地会有这等腌臜事儿?不过一个下人不慎落水,竟被你等这搬弄是非之人以讹传讹,还跑到这里来污了老祖宗的耳朵,看来不好好整肃是不行了!”
老太太眼皮一沉,轻哼了一声打断了韩中哲的怒气。她微抬了下巴,示意佩儿继续说。
“主君明鉴,就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啊。只是——只是——”佩儿说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