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老先生每日都会坐在草庐内授课两个时辰,也不管是否有学子聆听,只翻书授课,雷打不动。
老先生看样貌就是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头儿,可自从他走到破庙一旁,这片地方就变得安静起来。
朱克悟已经走去陈季身后静静伫立,张木流也落下身形,看了看寺庙内羞愧不止的李言,摇头笑了笑。反倒是那个罗掌柜,张木流总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可看不出来个哪里不对劲。白麒麟归来时张木流便问了她,能不能看出来那掌柜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只是白麒麟仔细打量半天,也只是给出个正常人的答案。
那将方才打斗的地方隔绝起来的会是谁呢?有这手段,起码也得合道起步。
九元道人听了白发老人那句话之后,淡淡一笑说道:“陈先生当真护短,那小子用计拙劣,可诛心太狠。”
从一开始,张木流就算计好了。像朱克咏这种人,永远都会有人迁就,且其本身天赋不俗,九元道人自然对其颇为看重。
若是他后知后觉发现,这一起从来都是他自以为呢?
没良心的会怀疑他人,但凡有那一丢丢良心在胸膛里,就只会怀疑自己。
而一旦连自己都不相信了,那便是必输之局。
压倒朱克咏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张木流给的一刻钟时间。
而后来的朱克悟替兄长赴死,才是真正的点睛之笔。
试想一下,一个被自己冷嘲热讽长大,从来就没给过什么好脸色的弟弟,为自己挡下了一记杀招,替自己而死。朱克咏会不会更加愧疚?
但凡有点儿良心的人,就会愧疚。
富贵时常常对不如自己的人没个好脸色,落魄时那人却舍命救自己。如若此类,是个人便都会愧疚。
后来的朱克咏手持方天画戟与张木流打斗时,其实是在一心求死,他已经无颜活在世间了。
张木流笑道:“没想过要救他,只想让他不太好受而已,若是九元前辈非要感谢,晚辈自然不会推脱。”
陈季瞥过来一眼,淡淡道:“谁教出来的?怎的这么油腔滑调。”
一身黑衣微笑不止,又朝陈季作了一揖,这才缓缓说道:“晚辈不是儒教修士,更不算是读书人。而且,教我的先生也不会比陈老先生差。”
白发老人微微一笑,转头与九元道人说:“论年龄的话,你比我大得多。你且说太子殿下今日之举是对是错?”
九元道人苦涩一笑,原本只是让朱克咏来试探一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