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姣姣觉得面对谭戟,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于是看向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与天空中做点缀的稀疏枝桠,说道:
“神仙打架,凡人跟着遭什么殃?我阿兄不过是个治寿郡里小小的营长,哪里敢跟着贵人干大事?我不要他们觉得我们齐家攀附上了贵人,我要我们家是我们家,贵人自活在云端就好。”
谭戟停下了喝水的动作,两根手指扣着碗,偏头看向坐在他侧前方的盛姣姣,眼底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姣姣看不见他的眸光,只双手拖着腮,继续说道:
“那个叫巢来的,也给你家送过礼吗?”
没有得到回答,盛姣姣又回过头来,最后干脆在树墩上侧了个身坐着,又问了一遍,
“贵人也拉拢过你吗?”
“有。”
谭戟微微点了下头,见盛姣姣蹙起秀眉,又道:
“我直接让他把礼拿回去了。”
像是谭戟会干出来的事儿。
盛姣姣点了点头,满意道:
“就是,少跟废太子亲近,帝都现在盯着他的人多着呢,搞不好就拿你和我大哥哥撒气,知道不能让废太子掌握兵权,就直接派两队杀手来,把谭家和齐家给屠了。”
上辈子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不然殷泽两个女人,一个还是正妻,一个只是平妻,为什么就只趁着殷泽陪平妻回乡,动手屠了盛姣姣全村?
为什么不动正妻那边?
更多的还是考虑到让齐漳活着,在军中成长起来,将来兵权会被殷泽掌控了吧。
只可惜,那些活在帝都的人精儿们,还是漏算了谭戟与齐漳的关系。
他与齐漳从小就是兄弟,齐漳死了,盛姣姣就是谭戟的责任。
上辈子那惊心动魄的一生中,谭戟从来没有背叛过盛姣姣,有他在,盛姣姣就掌握了大泽的兵权。
不可撼动的兵权。
谭戟坐在树墩上,低头喝了一口水,低声道:
“我没考虑到这一层。”
他只是单纯的不爱往那一团纷杂的权势斗争中跳而已。
巢来上他家的门,自报是受贵人之命送礼,谭戟连院门儿都没让他进,直接让婶娘把人与礼都拒了。
他不会像盛姣姣那样,弯弯绕绕的,让贵人觉得自己拉拢了齐漳,让世人觉得齐家被贵人欺辱。
貌似谁也没得罪,实际上用意深远,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