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口唾沫,都要把她给淹死了。
齐家虽不是什么勋贵人家,却也是清清白白,没得这样往自个儿身上引非议的。
文秀又不说话了,她抽噎着,如今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见她这样,盛姣姣叹了口气,问道:
“你为何这样执着,一定要替你两个阿姐赎身?张娘子,你已嫁了人妇,你家里的条件不宽裕,如今又是临盆在即,这般行事,不觉勉强?”
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勉强行事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有些事,其实水到渠成最是好。
文秀的家里穷,就算是这段时日在盛姣姣这里赚了些钱财,却远没有到大富大贵的程度,她家里本就是这样的条件,还有个即将临盆的孩儿要养活,如何照拂她那两个阿姐?
入军寮,将奴籍户本抵押在妈妈手里从妓,既有自愿,也有被人捉了卖进去的。
她两个要赎身,这是例律允许的,并非不可为。
难就难在妈妈开价多少,若妈妈愿意抬手放过,几两银子便可自赎走人。
可若妈妈不愿,诚心般派,开了个天价,想要自赎怕是难于上青天。
一定排除万难的替文秀两个阿姐赎了身,她们将来如何自保?在军寮,至少还有妈妈保她们两个?
出了军寮呢?
妓子在军寮里面,好歹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好歹还不会弄出人命来,有口饭吃,有件衣穿,还受大泽律例保护。
运气好,遇上个好男人,还能被赎回去给正经男人当娘子。
出了军寮,她们又是奴籍,便是被人打死在街上,无主的奴籍,又有几个人在意她们的生死?
谁会千里追凶踏雪寻梅,替她们伸张正义?
便是这样困难重重,这大着肚子的文秀,也要执意勉强?那必不得好的了。
她没想过家徒四壁的张家,也没想过肚子里的孩儿?
盛姣姣不是菩萨,她没有普济众生的本事,她有善心,可这善心不能滥用。
尤其是在治寿郡这样的地方,更加不能当活菩萨,否则,便是好心办坏事了。
这很可悲,可这就是治寿郡里真实会发生的事情。
很多发配到治寿郡的人,一开始也不能习惯,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在这里,其实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便好。
至于活下去的方式是什么,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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