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皱,一脑门细汗的模样。
他有些不放心,就将车子在路边稳稳停下,知道她应该是在做噩梦,就想叫醒她。
然后就见这个女人在睡梦中身体紧绷着,略略颤抖着宛如痉挛一般,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急切而灼热的呼吸里,夹着一声痛苦不堪的呓语,叫了一个名字,或者说是一个称呼。
“忱忱哥哥……”
就那么轻轻软软的声音,痛苦不堪的语气,唤出这个听起来甚至有些稚气的称呼,却是瞬间就让这个能以淡漠为名的男人,一瞬间不会动了。失去了所有的动作,眼睛都不动一下,呼吸仿佛也屏住了,就连心跳,似乎都顿时漏了拍子。
有多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他不记得了。可能带了些刻意的遗忘。人的大脑是非常聪明的,有时候处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机制,会将一些痛苦、绝望的回忆,刻意淡忘,避免一再清晰回想起来再次带来伤害。
有时候,也会将一些事情刻意淡忘,比如……曾经伤害过的人。这样,就能让自己,免于负疚感的折磨。
他有一个亏欠良多的人。在那段被刻意淡忘的记忆里,这个人黑黑瘦瘦,有着精致漂亮的五官,短短的头发像啃缺了的瓜皮。这个人天真可爱,怯懦乖顺,有着柔软的手指,小手像是一团热乎乎的棉花,握着他的手。
这个人很听他的话,总是怯怯地叫他——忱忱哥哥。
而他叫这个人——弟弟。
‘慎哥有弟弟,他对阿惕可好了!弟弟,你当我弟弟,我会对你很好的,比慎哥对阿惕还要好!’
程漠没有去算过自己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事实上有多久都没听过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他早就不叫程忱了。
江雅茉和黎迁是感情深厚的表姐妹,所以小孩儿起名字,就都约好用一个偏旁的。
老大景慎出生之后,景百川给起名为一个慎字,是希望长子能够稳重扎实,谨言慎行。次子出生时,景家家业已经非常大了,景百川给起名为一个惕字,是希望次子能够不要狂妄浮躁,要对世界对事物有敬畏之心。
而程漠出生的时候,黎迁对宝贝儿子,并没有景百川对两个儿子这么大的期许。她想的很简单,儿子能做一个活得开心的、有情有义的、有一颗赤忱之心的人。
所以他的名字是赤忱的忱字。只不过母亲病逝,继母进门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他不再是母亲期许中的那个开心的有情有义的有赤忱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