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深深的长舒一口气。
因为是腊月底了,真值隆冬季节,所以很少人起这么早,虽然天已渐渐变亮,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可我多么想在此时看到人,即使看到一个,我内心的恐惧、紧张,也能得到少许的疏解。
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踏着厚厚的积雪,迎着刺骨的寒风,缩着头快步向张屠户家走去。
张屠户四十多岁,从十八九就开始杀猪宰羊,做屠宰生意。一到春节,村里很多人就会把他请到自己家里,帮着屠宰过年用的猪羊。这杀猪宰羊,可算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拿这宰羊来说,你要保证一刀子下去,正好把羊的气管和颈动脉同时割断,因为只有这样,羊血才会在羊完全死掉前全部流干,这样的羊肉才鲜美。
有的生手会一刀子下去,羊的血虽然流了不少,但放手后,羊仍然会活蹦乱跳,到处乱窜,这就是没割到要害部位。如果把羊按倒再割第二刀,那羊的血就会很难流的比较彻底了,这样不但影响肉质,更重要的是不吉利。
而张屠户有二十多年的屠宰经历,所以手里的活非常利索,别人杀一只羊,要几个人把案板上的羊使劲按住,而张屠户杀羊,他一个人就够了——他会用膝盖抵住羊身,然后一只手揪住羊头,另一只手用刀直插羊的颈部,所有的这一切显得那么轻松,但又恰到好处。
我家那只纯白绵羊,也准备让他来杀,因为邀请他干活的人很多,所以我们家的那只羊要排到明天才能轮到。而我找张屠户,就是想把昨天晚上的怪事告诉他,他毕竟杀过那么多牲畜,应该在这方面见多识广,肯定什么怪事都遇到过。
我很快来到张屠户家院门前,听到院子里有男女的对话声,张屠户一定起床了,因为这段时间是他最忙的时候,所以每天应该起得很早。
我使劲的拍打院门,向院子里高声喊道:“张叔,起了吗?”
“来了,来了”,张屠户边答应着,边走到过来把门打开,“是小明啊,那家的羊不是明天才杀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我压低声音说:“张叔,我找你有点事”。
张屠户看我神情有点不对,连忙问:“什么事?,外面冷,进屋去说吧”。
我递过一支烟,然后自己也掏出一支放到嘴上。他也没客气,很自然的接过去。我拿出打火机,先给他点着,然后点上我的,猛吸两口,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把声音压得更低对他说:“张叔,我有点要紧的事,想让你帮我一下,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