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更残忍的事情还在后头。
储君之位不能长期空悬,帝后很快决定册立三郎为太子,并昭告天下将挑选温庄柔嘉的女子为太子妃。
这份诏书是文后口述,命我草拟后再送中书、门下核发的。原本,能跟随在文后身边、参与政事是无上的荣光,但我情愿不要这样的荣光,因为我每写一个字,都好像美人鱼走在陆地上那般,锥心蚀骨地痛。
这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常乐入观修道,待字闺中;梁辰进士及第,远赴义昌;周焘新开王府,成亲生子;我结束进修,做了文后的近身女官;三郎代替周焏,成为了东宫的主人。
除了周焏,大家各有各的归宿,似乎还都挺不错的。但是从前兄友弟恭、欢声笑语的场面,却一去不复返了。
三郎自成为太子,应酬和事务一下子增加了许多,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本就愈来愈少,而现在他要选妃了!叫我如何坐得住?
如果让周衡选,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而文后允许我接近三郎,无非是要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从政治的角度和皇家的体面来看,我也绝对不是最佳人选。
一日早朝,宗正寺提交了一份太子妃候选人的名单。站在大殿上,看着帝后和朝臣们为我的情郎挑选未婚妻,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我望着殿下低眉颔首的三郎,他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身份、地位、权力、利益,一个个的障碍挡在我们之间,使得他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心不在焉地忙完一天,我身心疲惫地回到启星殿。
不想回去让阿娘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便在前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望着天边阴沉沉的乌云,托腮发呆。
待我发觉有人靠近,一件貂绒斗篷已罩在了我肩头。“外头风大,姐姐怎么不进去?”盈盈一身素净的宫装,关切地看着我。
我淡然一笑:“就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我稍坐一会儿便进去。”
“好,那你小心着凉。”盈盈说罢,便安静地离开了。这两年,她成长地很快,不再像从前那样唧唧喳喳藏不住话,而是日益娴静机警,还出落得高挑绰约、标致清丽。
天空好似一幅水墨画,除了深深浅浅的灰色,没有别的色彩,一如我当下的心境。
不是没有和三郎提过我们的将来,可是每次我一提到这个问题,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一味地说总会有办法的。
终于有一次被我逼急了,他才道出了一直回